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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神话·悟空 - 妖怪平生录】
4.12 猪八戒
生来心性拙,进退不得脱。
戒空难戒色,随性也随佛。
钉钯筑机缘,獠牙拱因果。
滚滚浊世里,管他笑与说。
大罗天,瑶池之上。
仙娥们往来穿梭,原是王母今日开阁,设了个赏荷宴。
天蓬进宫门时,见一壮汉堵在门口,被把门的仙娥拦着。那仙娥不冷不热道:“卷帘将,没有王母亲写的请柬,池边雅座断然进不去的。一旁侧殿有几个空位,你若不嫌,倒可过去吃杯酒。”那壮汉口里应着,眼睛却仍往里瞅。
天蓬摇头轻笑,对另一仙娥展露请柬,昂首走了进去。
酒宴早已开始,众仙卿杯盏往来,觥筹不断。
天蓬总管天河水兵,这样的欢场来得不多,但他逢人都要招呼两声,仿佛人人都很熟络,酒却不敢多喝。
南极仙翁站在王母一侧,捋着胡子,笑道:“今次摆宴排场如此隆重,后面的蟠桃宴还怎么搞?”
一旁星君打趣道:“仙翁多虑了,有那九千年的蟠桃撑场面,哪怕在南天门外随便支几张桌子,三界那些大小尊神,爬也爬过来尝两口。”
又有一赤脸神仙冷笑道:“他们哪里是冲着蟠桃来,多是想来拜拜玉帝三清,见见西天佛老,难得找个由头上来走动走动。”
王母正色道:“蟠桃宴何等大事,今日设宴正是预演,该走的流程,都老老实实走一遍。”
说罢对太阴君使个眼神,太阴君一拍掌,一队身着素练的嫦娥仙子从后面走入场内。
那些仙子在瑶池边分好位置,弹的弹,唱的唱,跳的跳。其中又有一领舞仙子,白裙白发,舞姿曼妙,姿容尤其出众。天蓬从未如近地赏过嫦娥们起舞,不由看得痴了。
一位身着紫纱霓裳的仙娥,奉着酒盏,走到天蓬近前,轻轻唤道:“元帅。”
天蓬下意识地端起酒盏,眼睛却片刻不离台中那缕白虹。
待一众嫦娥舞毕,天蓬醒了醒神,准备上去给王母敬酒。队伍太长,他一路寻到队尾,竟已走到宫门之外。
这时忽听到有人大声叫唤:“鞋!鞋!”
他循声望去,就见两个仙吏,扶着个喝歪了的猴子,匆匆而过。
天蓬想,我何时才能像他这般大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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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 小西天土地
卜卦解天意,装相世间行。
但笑痴愚者,吉凶在人心。
天庭选拔土地,一般都爱挑选草木之精。小西天却是以一位风神土地而闻名。
这土地不守本分,不植五谷,偏爱卜卦问天。他虽出身西天,却不喜诵经念佛,反倒精通揲蓍之术,好算人吉凶。
小西天之地,东有荆棘岭,西有七绝山,皆为险恶之所,行人罕至。土地据守其间,每逢过客,便强拉卜卦,以解卦为名,布下迷局。路人本求趋吉避凶,却不知已入土地局中。
一日,有旅人路过,土地如常强之卜卦,得一凶兆。旅人心惊胆战,求土地解之。土地故作神秘,言有秘法可转祸为福,然需重金。旅人信以为真,尽囊解金,土地乃指一羊肠小道,令其速去。
旅人依言而行,竟安然过岭,越山而去。土地见之,笑曰:“问卜之术,岂在卦象?人心所向,便是吉凶。”
此事传开,人皆奇之。自此,过往之人,都以得土地一卦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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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小张太子
祖居西土流沙国,其父原为沙国王。
楮白枪尖能缚怪,大地扬名说小张!
在蠙城久居扬名的小张太子,从很远的地方,投入泗州大圣座下拜师。
泗州大圣又名国师王菩萨,大家都说他十分能降妖伏魔。这正是小张太子想学的手段,他的家乡正有妖魔横行。
一日,他听闻小西天重又办起了法会,便带着四将向师父请了示下,要去小西天看个究竟。岂奈,黄眉此次回来,竟然又偷了那几件法宝,一战之下,悉数败阵。
“师父,全败了。今番乃是第二次战他,如何还是全败了?”
“师父,我知中了幻迷之术,只能用兵刃扎伤自己,保持清醒。”
“师父,那老怪不知何时练就了丈六金身,刀枪不入,你切记小心。”
“师父,一将与黄眉辩法,被黄眉蛊惑,如今口吐魔音,在牢中怂恿我等。”
“师父,二将被黄眉一手扭下头颅,爆为脓血,在寺门前开出了莲花。”
“师父,三将朝黄眉掷出了兵器,被他打断了手足,又接上了旁人的手足。”
“师父,四将受狼牙棒一击,扎穿了身躯,每一个空洞里,都长出根须。”
“师父,是弟子调令他们,找准机会,剿灭黄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小太子,刺瞎了眼睛,戳聋了耳朵,疯疯癫癫在牢里不停念叨。他对着墙壁说的话,他的师父真能听见吗?他真的有师父吗?为何他的师父从来不曾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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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翠笠武师
莎衫箬笠烂布衣,金环滚火甚稀奇。
雪中三度试禅心,非敌非友真顽皮。
青灰,皎白,坚冰与飞雪铺苫了整个山间。
深谷下有个洞天却格外稀奇,有片绿绿葱葱的瓜田,长势极好。一个小沙弥,正在瓜田里挑挑捡捡,左拍拍,右拍拍,还未找到心仪的。
瓜田旁,站着个头戴翠竹斗笠的怪人,正看着小沙弥选瓜,道:“大哥说,若有机缘,可让小生试他一试。”
那小沙弥终是捧起个西瓜,颠了颠,笑呵呵道:“这个好,将熟未熟,最是有味。他,我已替你看过了,很好。”
怪人道:“小生若不亲手与他会会,终是不放心,不知如何与大哥交代。”
小沙弥双手一使劲儿,西瓜掰成了两半:“与其不放心他,我倒是更不放心你那大哥多一点。”
怪人寻思了一下,道:“东西由大哥亲自保管,必然不会有差池。”
小沙弥啃着两边瓜,不置可否:“那东西,十分考验人心。他独自一人承受多年,可莫功亏一篑。”
怪人赶紧道:“所以,若是今次能成,岂不两全其美?”
小沙弥停下,抬头盯着怪人,那怪人赶紧把头垂下,行礼告罪。
小沙弥又呵呵一笑,挥手道:“去罢去罢,先过了我徒儿这关,再说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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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灵狐
有狐在山旁,忧心子无裳。
立志登大道,未卜身先亡。
古籍载,狐百岁能化为人,知千里外事。千岁即与天通,为狐仙。
有只小狐狸,自幼立志成仙,为此勤修苦练不辍。它时常向同族请教,如何才能当上狐仙,一些有道行的狐妖劝道:“想当狐仙是很难的。太山娘娘每岁设考核一次,文理精通者,可以修仙,若考核不过,则只能做野狐,不得修仙矣。”
小狐狸问:“可我如何能文理精通?我连笔墨纸砚都没有。”
狐妖道:“待你能化形了,便可化作美女或丈夫,到凡人市井里,读书习字都可。但有一条需紧记:太山娘娘总管天下狐仙,最不喜魅惑食人的。可吸精食元,是妖怪最快的修炼之途,你若要当狐仙,这条路便是绝了,极难极险。”
小狐狸道:“修仙,自然要修圆满,我定会克己奉行。”
自那以后,小狐狸只靠日月之精修炼,在山中一晃便过了几十年。见自己快有化形的能力,它便经常靠近凡人居住的村庄,观察他们饮食起居,模仿他们读书写字。
一日,它不小心踩中了猎人的陷阱,被个书生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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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龟将
玄虚上应,龟蛇合形。劫终劫始,剪伐魔精。
冰天冻地,应承天性。同心破败,生不如陨。
小西天,苦海之上。
龟蛇二将现了本相,龟将真如泰山样,落在海河掀巨浪,蛇将更似烛龙形,盘在山岗撼地平。
黄眉丝毫不惧,使一条狼牙棒,强能短软,与那二将往来争战。龟蛇一个喷水,一个吐火,正要占了上风。黄眉却将腰间的搭包儿解开,投入那苦海之中,那物竟是一条摇头摆尾的十尾金鱼,遇水疯长,缠住了龟将。
蛇将本要相助,黄眉又从袋中放出另一只异兽,此物金身佛首,足下生着尖利钩爪,在岸上与蛇将战得难解难分。
他四者乱嚷乱斗,黄眉只情立在崖上,看他们鏖战不休,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间,寒风大雪骤起,千里飘絮,海面成冰。龟蛇遇寒便要蛰伏的,即便成了神仙,也难抵敌天性所限,打斗间逐渐力倦神疲,力不能支,就连眼睛也难以睁开。
又过了不知多少回合,龟将终于抵敌不住,沉入水里。闭上双眼时,他看到的最后一个情景,是漫天的霜锋寒刃让蛇将无处可躲,在岸边被斩成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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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灵吉菩萨
因空见色色生灾,因慈生欲欲如海。
前事快意后事悔,洗心绝念等风来。
灵吉缘何被砍了头,此事众说纷纭。
虎先锋是这般讲的:“大王的师父,岂是我等可议论的?不过,我曾听父亲提起,大王最恨这鸟人。说是拜师,我倒寻思是为求个庇佑。山野妖怪,就得看开。神佛哪有什么垂怜,各取所需罢了。”
沙国王似是知晓更多底细:“昔年,大王替我那小国消灾解难时,我曾见过一眼那大虫子。它背上有个佛头,与大王砍的那脑袋,一模一样哩。哎,后来我那城中,人人都变了老鼠,大王只说是他引来的祸事,就带着手下都走了。我知道,大王其实不想走的,他一直想让妖怪们,过些体面日子……”
沙二郎言简意赅:“大王,不坏。大鸟,活该。”
路经此地的马天霸如此叹道:“偷油的老鼠上高台,定是有人架梯来。”
黄风大圣对此事只有一句话:“灾人者,人必反灾之。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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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无头僧
三弦三弦,郁愤难言。势败奴欺,羞到佛前。
忧困忧困,仇生于恩。风遮沙掩,真假谁辩。
定风庄的村民曾遇过这样一件事,那是发生在黄风山刚刮起怪风之时。
那日,村里的孩童正聚在村口玩耍,隐隐听得有三弦的琴声传来。他们顺着琴声望去,看见有个身影,正靠在一块大石上弹唱,歌里有什么:“血化风,沙化雨。”孩子们从没听过这首歌,便急急朝那人跑去。直至到了近前,看清掩在山石后的那人,才发现他居然没有头。
孩子们吓得一哄而散,唯独有个叫成大的孩子跌了一跤。他趴在地上,看着伙伴们越跑越远,惊痛之下,不由嚎哭起来。那无头人听见哭声,收了唱腔,从石头后转出身来。他轻拨琴弦,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成大从地上轻轻托起,扶他站好。
成大没有初时那么害怕了,只见那人身上穿着一袭干净的僧袍,脖上挂着念珠,除了无头,和他在庄子里见过的化缘和尚一般无二。
见成大没有跑走,那无头僧又一扫琴弦,觉一阵清凉的气息划过腿上,低头去看,刚刚摔破的伤口也不疼了,再一眨眼,皮肉都也长好了。
成大开心地拍起巴掌,蹦蹦跳跳,嚷嚷道:“好厉害好厉害!”那无头僧许是也高兴起来,又奏响琴弦,光晕从成大的裤腿上抹过,那裤子便就如新的一般了。其后,那无头僧重又弹唱起来:“黄风岭,八百里,曾是关外富饶地……”须臾,化成一阵风沙不见了。
回村的孩童带着成大的父母回来寻他,只见成大指着风沙,兴奋地喊道:“有神仙,有神仙!”大人们却道:“胡说,哪个神仙没有头!你那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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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黄袍员外
锦袍丝绦飘晃晃,长嘴怪相目有光。
兴来醉酒卧荒冢,剑甲长,亮欺霜。
风沙,烈日,茫茫荒芜。
一个无头僧人与黄袍员外,同在枯木下歇凉。
僧人弹着手中的三弦,摇摇晃晃。
员外坐起,阻拦道:“别弹了,清静清静。”
僧人手下一顿,坐开三分,抬手又要扫弦。
员外急忙将手中酒囊递过,道:“喝一口?”
“没头,怎么喝?”
“头呢?”
僧人自问自答道:“没了!被人偷了。”
“这种东西,合该收好,是你的错。”
僧人侧了侧,无言以对。
员外从衣襟内,拿出一块金片,摊开给僧人。
僧人虽然无头无眼,却道:“此等贵重之物,示于人前,当心招贼。”
员外挥手道:“无事无事,若被偷了,我就找你。”
“我?”
“我只给你瞧过,若不见了,必是你偷的。”
僧人干笑两声,无法作答。
员外指着远处,笑道:“那边有的是金子,你何须偷我的?”
“我没打算偷。那边哪来的金子?”
“你竟不知?那曾是黄金古国,有许多金身佛像。金子就是那上边剥下来的。”
“佛像上的金子你也剥,不怕沾染因果?”
“呵,铸了那许多金身,也没得菩萨庇佑,可见世上没什么因果。”
僧人顿时无言。
员外一哂,倒过酒囊,发现已然空了,起身道:“我奉大哥之命,在此等人。你若想喝酒,就来此处寻我。”
他别好酒囊,又道:“我再去抠点金子,换了好酒,又能喝个够!”
那僧人想要阻拦,便弹起三弦,唱些什么因果报应。
黄袍员外根本不听,背对着他摆摆手,踏沙离去。
那无头僧人的歌声有些哀怨,但黄袍员外却开心得很,笑声久久也不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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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石中人
失意莫谈得意事,得意莫忘失意时。
一念贪私令智昏,步步嗔痴是为执。
依常理,当坊土地与本处山神原是协同处事。但这黄风岭中,绝非如此。
昔年黄风大圣率群妖降伏佛头石怪时,曾求土地一同作战。土地作壁上观,因此分佛头精魄时,山神有,他却无,这令他十分嫉恨。
他知自己本事平平,无甚神通与靠山,自认只要得了那精魄,便能如那山神一般,习得大神通。是以,待石父出走,黄风大圣受降,他便对石母起了歹意。
他在山谷中窥看了好些时日,发现石精们,搬山造石,非常忙碌,而山神坐镇石窟之中,只管调令,便心生一计。
这日,他将自己也变做个石精的模样,假意交差,凑到石母近前。他原要朝那石母腹上,全力撞下一头,裂石取核。岂料,他刚蹦起,就听那石母尖啸起来。近旁竟钻起了几个栖身地底的石精来。
因这一下分了心神,土地用力不当,只在石母胸前撞裂了一道石缝。他见事已败露,索性趴在石母身上,以全力要吸她体内的法力。待石精们将其扑开,他堪堪吸了一半。
石精们暴躁难禁,追着他一路冲撞。土地难以脱身,正要还原本相对敌。岂料,他尝尽术法,却变化不得,想是那石之精魄,已将其变做了个石头。石精们对着土地又撞又敲,只将他砸到地里才罢手。
土地从此没了盼头,索性在山沟当块烂石头,但他又自认只要得了另一半精魄,或能变回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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