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哥
个人网站:j3code.cn
本文已收录到语雀:www.yuque.com/j3code/me-p…
是的,真进电子厂了,但主人公不是我。
虽然我不是主人公,但是我经历的过程是和主人公一样的,真实而又无奈。真实是真真切切的经历了这一段过程,而无奈则是我进厂这段旅程所体会出来的。
如果你对我的这段经历感兴趣,可以耐心的往下看。
故事
这里我先定义一个主人公 A,然后他来我这边找工作,那么我作为在广州待了有些年头的靓仔(一坤年多点),肯定要出时间给他张罗张罗,所以就有了这一段难忘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我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在广州没有学历,能选择的工作其实并不多,无非就是进厂或者打零工当学徒。但奈何我也没有什么找工作的门道,所以只能帮着从某直聘软件上刷工作岗位了。只要是不要求经验,学历的统统都是我备选岗位中的一个。在这里就不得不说在某直聘软件上,刷这种普工、配/拣/打包等岗位一刷一大堆,而且还自动找上门来,不像我现在干的程序员行业,要么进人才库要么人才库都不配进,只能石沉大海。
在结合 A 自身的情况和交通出行方便的情况下,我们决定接受进厂工作。因为他们发的待遇信息确实很吸引人,如:小时工 30/小时,多劳多的;正式工底薪加提成综合薪资7-8k;还包吃包住。你看,这怎么能不吸引人,怎么能不吸引一个以前只能拿 2-3k 工资不包吃不包住的主人公 A 呢!当然,我当时也觉得非常可以,以至于不假思索的和主人公 A 达成了统一战线。
那么,这次的难忘之旅就由此展开了。
先是早上按照他们微信上聊的,带好行李,身份证去一个交通非常方便的地铁口面试。那么我在想去面个试带行李干啥,我放在住的地方也挺好的,等面试通过了,安排住宿的地方了,我在将行李搬过去,这不简单轻松嘛。所以我和主人公 A ,就一致决定没有带行李过去,直接人 + 身份证过去面试,然而奇怪的点就来了。当我们到达面试的地方时,见到好多外来务工的人,这一幕让我有点触动。都是大包小包,蛇皮袋+黑行李箱,然而我两却空空如也。这时候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直接过去问怎么面试,而那个穿蓝色工作服的人只是抬头撇了我一眼,看我们没有行李,直接抬手挥了挥,说没行李的不收。我说,为什么,他也不搭理我,直接说别妨碍后面的人面试(其实后面也没人),不收就是不收。
在这里我已经忍不了了,先说一下此刻我的内心:diss 他上下 18 代无数遍了,后面细讲,咱们先看故事。
其实我当时是想直接怼他,但为了照顾主人公 A 的情况,我忍了,重新回家去拿了一次行李,然后再次去面试的地方找工作了,但这次不是上一个地点,而是我另一个备选面试(也是需要行李,还是行李)。
两个人拖着个行李,酿酿跄跄的来到了下一个面试点,还是和上一个面试点一样的流程,但这次不同的是我带了行李,ok,他接收了,说等会安排面试。其实我以为这就完了,但是并没有,这才是开始的第一步。
等了一会之后,这个面试点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二三十个人,也还是和我上次看到的人群一样,大包小包,蛇皮袋+黑色行李箱。此时我内心就不仅感慨,为了个工作也是不容易。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就有个嗓门大的人喊,要面试的人跟我来,带上行李,没行李的不要来。就这样,我和主人公 A 被带到了一个不是很大的大厅,里面差不多容纳了几百人,此时我又被触动了(是的,以我目前的认知,我这段经历会被触动很多次),感觉进了传销一样。
从进入那个大厅以后,我就觉得非常无力,这种无力感你只有亲自体会了才知道。全是人,但就是没有工作人员,只知道等着叫号,其余时间找个地方坐着。当时就想,走也不是来都来了,留也不是和印象中的面试太不一样了。所以就在这种内心纠结中,徘徊了几个小时,是的你没看错,就是几个小时(起码两小时)。
这期间其实还有套路,我怕文章会写的很长,就忽略了,如果你们想听,以后多关注我 B 站直播,我会时不时的讲出来。
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个人扯着嗓门喊话,让我们安静下来,听他介绍后续的招聘流程。他的话不是很精炼,但是足够洗脑,因为他会在合适的时机给这些找工作的人透露,在该公司上班工资比的过广州大多数CBD上班的白领。只要这话时不时的出现,人群就会时不时的骚动几下,其实我能明白这些务工人拼搏一年不就是为了多赚点吗?听到高薪,眼睛发光是在正常不过了。但是,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中介公司层层剥利,压榨忽悠这些信息闭塞的外来务工人员(我这是事后才知道,不是工厂直招,而是中介)。
反正一番讲话之后,我们被分成了两批人,一批工资高点,但是上班地点异常的偏僻,另一批就是工资地点,但好在是市里,交通方便。
但我个人觉得,工作高低也是骗人的,说的高工资,去的人就多,他们抽的利也就多。
而我选择工资低的这类工作也就是看中他交通方便,能时常照顾一下,帮点忙啥的。
但,你以为这就完了嘛,并没有。之后的这些时间,我被他们用大巴车从集合点、拉到电子厂、再由电子厂拉到体检中心、最后拉到安排宿舍大楼。每一个地点的具体事宜如下:
- 集合点:忽悠办电话卡,打印身份证,蓝底照片制作,几百号人分成高薪资与低薪资两批人(但都声称比 CBD 白领薪资高)。
- 电子厂:面试,很奇葩的面试,就是看你的面相 + 基本信息,全称一句话都不用说。
- 体检中心:这个就是单纯体检,不过体检地点非常远,非常远,一看就是和这种中介公司有绑定关系,还是抽利。
- 宿舍大楼:安排宿舍,如蜂窝煤一样的格子间,超密集。
这期间,我们还没工作,杂七杂八的费用就被他们收去了 200 块(我们没有办卡,如果办卡了估计更多)。而且以上的时间线,每一个点都是非常熬人的,我一个正常男子都觉得非常累非常累,真不知道那些年纪小的、年纪大的、女生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熬人是因为,我们是一批人一批人的过,要等到这一批人的流程走完了才能走下一个流程,而且有些流程只有特定的时间点才开始,来早了,你就给我等着,到点才开始。
最后,当你分配到一张上下铺的床位后,你的这一趟流程就算是彻底走完了,时间也应该是来到了晚上六七点,所以就为了一个进厂工作的机会,从早上九点折腾到晚上六七点,真 TM 累。
以上就是我今天一天所经历的事情,现在想想,如果是你,你会为了进厂而这样折腾吗?
有感
不经历一遍,永远是不能感同身受。
上面的故事你们看了,也就是看了,可能内心都不会有一点波澜,但这个没关系,如果条件允许我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人,永远都不要有这种经历。
首先,我来对这种中介第三方公司招人的方面,来说说我的看法:
你们要先分别什么是工厂直招还是第三方中介招聘,如果是从某直聘上看到的岗位应该是会写“派遣”或者“代招”。当然,也有不写的,那么这就需要后续的判断了“没有行李不接待”。是的,就是这个,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如果你去面试,不带行李,他们接待你,然后给你安排这一系列的流程,你中途觉得不靠谱,你是可以随时走人的,一点都不麻烦。但是如果你是大包小包 + 黑色行李箱的话,那么你就不可能那么方便的随时想走就走了,这个行李就是第三方中介拷住你的加锁。
你们也不要相信从某直聘上加的所谓人事的话,他们只有一句话是真的,那就是引你到面试的地点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假话,其余的都是假话。如果你们以后不幸碰到我上面的故事情节,千万不要对这种人抱有任何的感激,觉得他们真好,为了给我一个工作机会,解答我的各种问题。醒醒吧!你的真诚/感激之情真有可能是喂了狗(狗子对不起,不应该拿你做对比),你带着真诚的心态去问你所不了解的各种问题,他们只会用高薪,轻松等话术迷惑你。因为他们招到一个人,拿一个人的提成,你们只是他们的赚钱工具,才不会管你这个工作是否真高薪,真轻松,如果是为啥他们自己不上。
这种第三方公司做事效率是非常快,一天办理几百人的入职流程,为了就是让你们入职,他们有提成。如果等到第二天你们反应过来,后悔了,那么他们就没钱可赚了。效率快是好,但是整套流程下来,你们有没有发现,连午饭时间都不给人了(就怕你们溜走)。是的,我当时就是没吃午饭,硬撑着走完了一天。而且在后续我与同行的打工人交谈过程中了解到,有些人早饭都没吃,也就是一点都行没吃,来来回回折腾一整天,直到晚上才有时间去吃饭,而这个时候就不怕你走了,因为你的入职流程已经办完了,该交的钱也交了。
以上套路只是我经历过得一种,但肯定不止这一种,希望大家能提前辨别!
接着,我来说说这一天,我与同行人交谈过程中了解到的各种人生经历:
虽然我是程序员,但绝不是那种沉闷不爱社交的性格,相反我还是挺爱和人交谈的,爱听别人的故事也爱和别人分享我的故事。
我碰到的第一种人就是未满 18 岁的小孩,故事开始的时候我提过,前期我是被人带到一个大厅集合的,之后,未满 18 岁的小孩就被所谓的工作人员给筛选出来了。其实说是筛选出来,肯定也不是让他们走,只是安排他们去那种更偏僻、工资更低一点的、对年龄要求不严格的小厂工作。反正,只要有人头进入工厂,他们这种中介就有钱赚,只是从你身上赚多赚少而已。
看着这几个未满 18 岁就出来打工的小孩,内心多少都是有点不是滋味。毕竟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呆在校园,且正处于高中,正是读书改变命运的关键时刻。但,我想这种再次读书的机会,应该是不会在这几个小孩身上出现了。因为我没有机会和这几个小孩说话,所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原因走出校园,走出家庭,而选择步入社会。但是,希望他们几个往后能一帆风顺,改天换命。
第二种人,我也没有机会和他说话,我关注到他是因为一段对话:
招人的负责人说:看你年龄比较偏大,都 45 了?
务工大哥:是,确实大了点。
招人的负责人说:像你这种情况,年龄比较大,我可以招你进去,但是工厂要不要,就不能保证了,这个你要明白。
务工大哥:行,就过去试试吧!
招人的负责人说:好,等会跟着一起过去。
其实从这段对话中我们也能很快想到,工厂肯定是不想要那种年龄偏大的员工了,毕竟工作强度还是有的,万一出现什么身体情况,咋搞。而务工大哥,肯定也是不想失去这种工作机会嘛,毕竟对于他而言,能有高工资就行,其他的应该都是次要的。
看着这务工大哥珍惜工作机会的态度,我瞬间就醍醐灌顶。内心不禁在想,是什么样的生活压力或者其他原因,才能让这务工大哥情愿跟着一群小年轻这样奔波找工作。
因为没有机会和这位务工大哥搭上话,所以我也就内心想想罢了。
第三种人,我终于是和他们搭上话了,他们都很年轻。在和他们简单的交流过后,我了解到的情况大致如下:
年龄基本都是18、19岁左右,并且学历都不高,有初中、高中、中专等学历的。还有些是中途辍学,并没有完整的读完学历就出来工作的,而且我问他们不读书的原因,他们的回答基本都是自己不想读了,想出来找工作,有钱花。所以现在读书,倒不是家里穷读不起,而是很大一部分人,受不了社会上的一下诱惑,想要快点赚钱,好有能力买各种喜欢的东西,包括打游戏买装备(因为和他们聊天中,都是游戏不离手的状态)。
像他们这种,吃不了学习上的苦,就只能吃生活上的苦。以后或许他们还有选择的机会,毕竟还年轻,但是,我想他们应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游离在各种电子厂。因为感觉他们还是玩心重,而电子厂这种工作,多白了就是工作轻松,多劳多得,还包吃包住。等到某一时刻他们过腻了这种日子,应该能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未来的路,希望他们能早点醒悟。
第四种人,你可以理解他们是第三种人的升级版,就是他们一直没有醒悟,一直都是从事着电子厂这种工作。只是从厂 A,来到了他们认为工资,工作各方面还不错的厂 B 而已。你可以在他们身上看到全国各地奔波的痕迹:蛇皮袋、黑行李箱、竹席被褥、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烟味很重。我提到的这些,只是单纯的用文字写出来,而没有任何的其他意思。在和他们交谈的过程中,能很明显的看出一种无奈的心情出来,他们无非就是想要一个稳定,有点收入的工作。但是工厂就是这样,忙的时候招人,不忙的时候拼命的赶人。他们也不想走的,但工厂不忙,肯定是不发工资的,你这样呆在工厂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只能又拿起行囊四处奔波。
所以,生活就是充满着未知的变化,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提升自己,来面对这种变化。希望能看到这里的人,都不被生活所压迫,加油吧!
还有最后一种人,也是我最想不到的一种人。他们在没有进厂之前,手底下有十多号人,一个月光租金就可以花出去五六万。是的,我们暂且可以把他们定为老板被迫进厂的一类人。
说他们是老板,一点都没错。因为他们在没有进厂之前,确实是自己开店做老板的,只是因为 21 年疫情的时候,大家都闭门不出,实体经济很难再维持这种高房租的压力,所以才被迫关店,倒闭。我那时问他们,为什么不多坚持坚持,你看现在不就春暖花开了吗?他们只是面带苦涩的说,多坚持一个月,就是五六万的流水出去,而且那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并且他们不是没坚持,而是已经没有钱再可以坚持下去了,所以只能现倒闭,让自己缓一缓,释放一下压力。
我也确实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他们所说的压力,只出不进,五六万的流水,这谁能受得了。并且疫情过去的时候,也想过重新再来,但是已经没有钱可以再来了,那会欠的钱还没还清,已经没有资金重头再来了。
这一天的交谈中,我见过两个这种人,以前都是老板,也都是因为疫情原因,赔钱了,只能进厂缓一缓,让自己好受一点。但是他们毕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你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他们和前面这几种人不一样,如装扮、说话和回答问题方式,并且他们也都很乐观,还说,等我在工厂缓过来之后,还是会继续再拼搏一番。你看看,这不就非常好嘛!在人生的这条道路上,如果你跌倒,说明你选择的是一条坎坷的路,只要你能站起来,继续走下去,我相信你的收获绝对能对得起你这一路的坎坷。
好了,洋洋洒洒五千多字,算是我对那天经历的一个交代。如果你看到这里,内心也有一些感触,说明你是一个感性的人,欢迎你在评论区留下你的足迹。
题外话:主人公 A 最后还是没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