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去深圳,你会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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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易小姐,还是21年的春节回老家的时候。想来20年因为疫情没有回家,家母几次三番电话里头表达的思念以及建议一些不靠谱的回家计划,着实有些不忍,确实有似“儿行千里母担忧”之理,索性拿着年假和加班不顾老东家的劝阻强行调休回家。

人在旅途中,有时候累的不是因为需要长途跋涉,而是在一种放松状态下遐想得很多,想着想着就一股无力感以及疲惫感汇集一身。我也怀恋过自己的学生时代,在一个相对安稳的日子里做着意气风发的事情,全然没有想得那么多,只觉得自由、快乐就是了。现在想想只是把苦头留给了后面吃。

路还长,还是睡下吧。然而,杭州当地的疫情新闻铺天盖地而来,车上除了轰隆隆行轨的声音还出现了念念碎声音,想必是因为疫情因素引起了大家的恐慌,在这样上车的情况下我们无论怎样担忧都是无济于事的,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自身做好防御且能够安全到家。

经过一晚上的旅途即将到达目的地,光线逐渐恢复,照射到了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小镇风貌逐渐显露出来,往近一看这里的人有在忙活着,也就在这种时间能够看到这批起早贪黑的人,开始经营自己的小本生意,在这种人容易齐聚的喜庆节日,都在盼望自己的生意能够火爆些,过年多些乐呵乐呵。

下车后人群密集在关卡处,伴随着广播通知疫情工作,我知道这一趟回得有些麻烦。果然一下车被集中到了观察点,里面有不少都是同一个地方回来的,和我一样的年轻人尽管脸面有些不悦,但还是相对淡定些。

后面来了一个瘦弱,留着马尾辫,齐刘海,裹着厚实的大衣显得本身娇小玲珑的身型竟有些成熟感,提着一个大行李箱,表情略显些不悦和无奈。她是易小姐。我在不远处等待着疫情指挥部的动作,不觉看着这个孤零零瘦小的姑娘,新生一丝怜悯之心,都说江西姑娘长得水灵,加持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更是惹人怜悯。

▲图/ 深圳街景

那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呢?那该是运往集中隔离点的救护车,我在车内放置好行李,往后看了下正是易小姐,我主动示意帮她提行李到车上,她礼貌示意感谢。

车上有些颠簸,我双手扶着她的行李以免碰撞损坏里面的东西,顾不及我的行李在晃动,她便心照不宣地帮我看住行李。至此,我们算是一份交情了吧……

下车后,我像是使不完的力气将自己的行李和易小姐的行李运到楼层上去。可别小看女孩子的行李,有时候能够装下一个“宇宙”呢。甚至觉得这个姑娘也不简单,拎着自己的“宇宙”,只身背井离乡。

▲图/ 深圳夜景

在被安置之后,一人一间独立的房间,我们隔着一堵墙,可以是最近的距离也是最远的距离,如果没猜错,我们将会在相对孤独的空间过完21年的春节。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像是被闲养的绵羊,只要你乖巧,他们就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你的起居和饮食。早中晚三餐定时送到你的嘴边,先不说饮食如何吧,只要你不去羡慕网络里的星辰大海,那你还是幸福且不会饿肚子的。

易小姐坐车一路畅通无阻,即将回家的喜悦难以隐喻,一下车被拦截隔离时,计划被落空,无异于前一秒是吃了一口蜂蜜后一秒就被人莫名的扇了的心情。

面对这种情况,我还是相对比较淡定,也是幸运的,我家就在小镇里,离得也近。跟父母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尽管母亲有些遗憾但还是尊重了本地的疫情防控措施,并稍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一些零食过来。我已经长大能够照顾好自己,但是母亲就是把自己的孩子当作小孩子。母亲总是如此,每回一趟家总是会做一手孩子们爱吃的家常菜来招呼,并自制一些瓶瓶罐罐的家常菜,孩子走的时候硬是让带走,这样远离家乡了也能吃上家乡菜。

易小姐肯定是无聊的,我们也没有通讯方式,机灵的拿起面巾纸,掏出随身携带的笔写了几行字和联系方式,顺便把母亲带来的小零食也打包,悄悄的打开房门瞥了瞥极其安静的长廊,发现没人,佝偻着背快速奔向她房间门口把东西放在日常工作人员投喂一日三餐用的桌凳上并敲了敲她的门,一切进展的很顺利。

两个房间建立通讯,开始互相往来信息。得知这个充满“智慧”的易小姐在被工作人员投喂了餐食之后,看到门上的告示,按照要求主动转发了一天100元的资金,后向我吐槽她的不满,一天的伙食如何如何昂贵。我先是告知她旧通告已经作废并让她去讨回那些钱,之后便对她的睿智进行了一番嘲讽。

前几天一伙人还有一些自由不羁的气息,之后开始像是一颗没有阳光和水分的植物一样,有些焉了。我到还好,写写文章,练练五禽戏打发打发时间。偶尔看看微信以及工作群的动态。鉴于一开始向领导报备了我的情况也拍了照片,但被用于杀一儆百,打消其他员工强烈回家的心。你能想象效果有多好,并引来了部分人的冷嘲热讽,我选择置之不理,因为他们对于我的立场以及目的是不了解的。

即将到达解封的时候,能够感受到方圆几百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安静的外面有一丝丝的声音你都能听出来,我想他们和我一样,没了脾气,静静躺着休养生息等待放生的消息。

终究还是等到了工作人员放生的消息。

一伙人像是出了狱的劳改们,内心抑制不住自由的激动,表面却装得深沉见怪不怪。天开始有些昏暗,下起了绵绵细雨。发现隔壁易小姐还需要坐一趟班车才能回家,于是我发挥男人该有的气量,负责行李下楼到路边,等待我哥的车来接我,顺带稍她一段到车站去。

▲图/ 深圳日落黄昏

之后互相回了杭州,也就是2022年了,一段时间后她选择换城市前往深圳,理由是不喜欢杭州,深圳离家近。这小女子确实有似孤胆英雄,一个人提一个大行李箱想去哪就去哪,没有啥束缚。

今年9月,对在深圳的易小姐说,如果我来深圳,你会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