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GDC | 网络时代下的家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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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保专家团队嘉宾:

邓亚萍(世界冠军,腾讯成长守护家庭沟通计划发起人)

郑磊(腾讯未成年人保护体系负责人)

张雅莲(中国儿童教育发展中心副主任,著名亲子教育专家)

刘梦霏(游戏研究学者、游戏化设计师,北京师范大学数字媒体系讲师、游戏的人档案馆馆长)

刘梦霏:随着数字化时代的到来,围绕着网络使用、电子游戏等等方面其实有各种各样的亲子的矛盾和争议的发生,围绕着这些主题本期TGDC的圆桌论坛,其实请来了各位专家和老师来对这个问题进行研讨,今天我们到场的嘉宾:有腾讯成长守护家庭沟通计划的发起人邓亚萍女士。

邓亚萍:大家好!

刘梦霏:有腾讯未成年人保护体系的负责人郑磊先生,也有亲子教育专家张雅莲。

张雅莲:大家好!

刘梦霏:我是本次未保会议的主持人刘梦霏,是游戏研究的学者,今天忝居主持人一职,跟各位老师一起探讨一下:数字时代应该怎么认识亲子在游戏方面引发的种种问题。第一个话题,其实希望各位老师们能够从自己的经历和专业视角来分享一下,为什么在现在数字时代,未成年人出现了种种在电子产品方面的沉迷问题或者行为偏差问题,我们还是先从张老师开始。

张雅莲:几位老师好,其实刚刚我们谈到的为什么很多孩子喜欢沉迷游戏我觉得最首要的问题,第一个是空虚,精神层面的空虚。其实在一定年龄段内孩子其实特别希望被认可,希望被认同。往往这个时候家长因为工作繁忙或者平时可能觉得这期间已经大了,我们已经不需要跟他更多的沟通,觉得自己也能自理了,有什么可聊的。往往这时候我们错失了孩子成长过程当中,精神层面最需要被认同、最渴望被认同的阶段,如果生活当中没办法给我认同,我又觉得精神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充实,我就要找寻可以让我觉得被认同,能产生成就感的事来做。游戏可以给他这个,但是他真的心智发展不成熟,看着很高的个子,已经上初中、上高中,其实精神层面包括心理层面真的不成熟,所以他没办法控制这个时间,不要说孩子,有的时候成年人还很难把控。所以在很小的时候真的需要给孩子,很清晰的界定,包括方法,可能有的时候我们忽略了。第一个精神层面孩子们真的需要更多元化的认同和充实。

第二是外在环境方面。可能有时候我们的家长自己也在玩游戏,或者自己在过程中找一些充实的点,孩子潜移默化的确受到不好的影响,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哪些是好的,哪些是不好的,比如我常常开玩笑说家长在家里看书,看书的过程中他越看他在笑,很开心,孩子想证明这个书是可以给我父母带来很多愉悦心情的方法。现在变成很多家长自己拿着手机在笑或者是玩着电脑在笑,慢慢孩子就会觉得那里面会有更多好玩的东西,能让他的精神层面得到一些充实,我们讲家庭环境的影响,包括外在环境的影响也是一个主导,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孩子年纪小不懂得怎么去控制这个时间,而又没有一个很合适的方式方法,把他这个时间充实起来,或者给他更多来自于精神层面的需求。所以造成孩子可能会有沉迷于网络,或者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分配和把控时间的情况。

刘梦霏:谢谢张老师,其实刚才张老师说的时候我也在想,我觉得您这两个角度切入的特别好还,我还想在您的基础上补充一个角度,从社会环境我们现在本身是工业社会,其实我自己之前研究一直游戏的社会影响,我有一个核心的结论,我们在工业社会玩游戏其实不是因为游戏,是消遣或者游戏是发泄,正常情况下能我们听到“游戏是”的那种东西,我觉得我们在工业社会玩游戏是因为工业社会的特点其实是流水线体系,它的反馈来的特别长和慢。你这个环节的影响要到下一个环节才能看到,这对整个社会化大生产来说是好的,效率是高的。但是对于其中生活的个体来说,其实这个体验相当难受,像前面张老师说到的,可能说的孩子本身的个性在发展过,它需要和周围的环境是有这种强互动反馈的,但是这个环境可能给不到他。很多时候我觉得我们在工业社会玩游戏其实“寻找做人”的感觉,就是你在游戏里面,你其实能对游戏里的人造成影响,既有社群的影响,也有对环境的影响。这种影响反而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更难取得的,我的观点是觉得,好像觉得在游戏这个问题上,很多时候我们老强调娱乐是人的天性,但它不只是这样,它其实本来可能是一个更深的东西。我们可以在游戏里面追寻很多,不从管是时代记忆来说或者从意义感来说或者从人的完整实现来说,我们为什么要重视游戏,因为每个人天生都是游戏的人。就是HomoLudens就好像我们是HomoSapiens智人一样。不知道其他老师怎么看这个问题?

郑磊:对,我其实还挺同意刘老师的观点。因为我的身份是腾讯成长守护平台的负责人,我一般在外面分享的大多数主题会,“关于怎么监管孩子、怎么亲子沟通、家庭教育”的问题,其实作为游戏行业的从业人员来讲,其实我内心的观点首先要承认会有对电子产品、数字内容、游戏的沉迷,这是客观存在的。同时我们要想一想,沉迷的游戏和人类历史上沉迷的其他东西有什么区别?游戏是什么?我们有一个核心的判断,游戏其实是一直以来发展出来的艺术形式或者一种交互体验手段,也就是解决了刚刚刘老师讲的在工业时代,一个个体的人类已经没有办法去通过亲身实践,来体会感受所有的世界上发生的事情。怎么去体验?你只是很小的一份子,你需要很多方式来帮助你,比如刚才讲到阅读,包括后来发达了有戏剧、展览、雕塑、绘画,甚至后面有影视作品,都是在让我们感受不同的世界,古往今来不同的情况下的故事。游戏其实是它们的升级版,给了你一个更加交互的、互动的、身临其境的,而且具备有一个响应机制的,你做得好就有奖励,做得不好就有惩罚,这样一个完全互动式的让你去体验世界的方式,所以你首先要知道这个东西确实很引人入胜,会让人沉迷。

第二,它本质上不是一个横空出世的摆在这个时代,或者由电子设备、由手机带来的一个纯粹是负面的东西。其实也有它历史沿革,是科技带给我们需要适应和面对的问题。在这个里面,我觉得很多孩子,说到青少年,会对游戏有很多依赖或者沉迷,它更多是说它已经适应了这种探索世界的方式,它已经适应了这种数字化社交的方式,但是它的上一代未必适应。我怎么和你沟通,好像我讲的话你都听不懂,对不对?那好,我还是在这个世界里更舒服一些。你换一个角度来想,是不是他们某种角度更早的适应了数字化生存,可能也是,我觉得本质上不管以什么样形式的生存,真实世界也好,虚拟世界也好,我觉得孩子更多需要我们的陪伴。哪怕他在做数字化动作的时候,我们如果能跟他一起,可能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很多孩子在成长守护平台上跟我们反馈说,我花大量时间在这个地方,不是因为说我只想在这个地方,而是因为现实的世界让我感到更大的孤独,这个地方似乎缓解了这个孤独,所以这可能是背后的原因,我觉得数字化这个事情,游戏化这个事情,可能大家都感觉到,科技在发展可能不可避免,虽然我们很多体验都是数字化的了,现在战争都是在打游戏那样的发生,可能更多的是说我们怎么跟孩子一起去规划好这个事情,能够共同来适应这个问题,让孩子不要觉得说面对数字化冲击的时候,我只能在那个地方寻找我的意义,而在我现实生活中会显得特别孤独,那这个就可能有点悬殊太大了。

刘梦霏:毕竟游戏也是这个时代最新的、最具统合性的媒介,可能从媒介发展的角度来说,数字化时代的数字原住民被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媒介产生这种吸引,我觉得其实是相当自然的事情。

邓亚萍:我觉得我很认同这种观点,我还是要从体育层面上来讲一讲,尤其我看到后面TGDC,这当然讲的是腾讯Game Developers Conference,如果讲Games,那我觉得Olympic Games也是Games,如果讲Games那体育也是Games,我想人类不仅是说要生活的很健康,要很好的物质,要有一定的环境保护这个地球,同时我觉的是人性使然,人性是需要游戏的,人性是需要玩的,人性是需要开心的,人性是需要结交朋友的。如果讲体育的几大功能,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身心的健康,还有社交的属性,体育特别重要的是社交属性,它一定会找到一帮志同道合的,喜欢打篮球、喜欢踢足球、喜欢打乒乓球、喜欢打游戏的一起来玩,所以它还是人性使然。大家喜欢一起玩,也不是孤独的玩,一个人没劲,我觉得咱们还要回归于今天这种状态。

刚才郑总说的,原住民和我们年纪大一点的人,可能在沟通层面上有一点障碍,因为年纪大一点的人不如小孩们玩得溜,拿手机或者电子产品我们比他们就是慢,在这种情况下,刚才郑总讲的时候,我当时在想象,我们小的时候打球,那都是父亲、母亲或者老人带着我们走进了体育场、体育馆或者公园什么地方开始的运动,游戏不是这样,游戏是孩子们先玩,然后可能大人才开始玩起来,因为这是一个时代的产物,电子产品进到中国的发展,互联网到中国的发展才多少年?

郑磊:20多年。

邓亚萍:20多年,它有一代代的迭代,因为生活的养成、习惯的养成,读书、学习、生活,它是从小慢慢形成一种习惯。现在为什么没有孩子用手机玩得好,你就没有他用得溜,我们再去学,也许你们不一样,你们就是干(这行的)。

郑磊:反应也不行。

邓亚萍:你们做开发的人可能更理解里面的逻辑和技术,但是不是做互联网开发的人,你说他能够多明白里面技术的道理,而且玩的应用的东西就是没有这些年轻人玩得快,所以我在想,刚才你说的时候我就在思考,我们打球的时候或者运动的时候都是父母带着去,家里人谁喜欢什么我们就带着去了,因为现在这个阶段是孩子们倒过来先学了这个东西,大人还不会,还没有习惯玩这个东西。我在想象,这帮孩子起来以后,再过十年、二十年以后,是不是家长带着孩子玩游戏,我不知道。

郑磊:有这个可能性。

刘梦霏:其实现在看我们父辈用各种游戏化的产品,其实很多时候,这不也是我们还在跟父辈之间也有(交流),哪怕父辈不是数字原住民,亲子之间也有围绕游戏体验的交流的。

邓亚萍:它是一个时代阶段性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我们就应该在发展的过程中解决问题就好了,不需要把它看成一个多么凶神恶煞的东西,它可能是一个技术,可能是时代推到今天这个程度了,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新的东西,包括现在的电竞,怎么叫电竞不叫游戏呢?实际上它不也是体育项目吗?原来最早的时候各个运动项目,从古希腊开始就那几样运动,铁鼎,那就是人为了和动物争夺食物的时代,要摔跤、要体能更加强壮、我们才能生存,那个年代是这样,然后看谁力气最大,举重类似这样。开始古希腊奥运会就是这几项运动,因为那时候的人还需要跟动物抢食,你的人生安全还得不到保障,所以逐渐的演变到我们有那么多的运动项目,奥运会有那么多运动项目,夏季奥运会、冬季奥运会,它是时代,一段一段时代不断的发展,到今天电竞已经进入到亚运会了,明年杭州亚运会正式的比赛项目。

回过头来我们要看一看这个事情的本质,我们那个年代是父母带着我们去做运动,现在稍稍感觉到有点难受,孩子现在去游戏,家长没有做。同时可能在时间分配上、时间的管理上和自我约束上有问题了,在这个方面我们就讲,该怎么约束它怎么管理它,怎么引导它咱去讨论这个问题就好了。

张雅莲:像亚萍老师说的,我觉得这个事不要看成“洪水猛兽”,因为我们现在一谈到游戏家长已经气到不行,觉得它是怎样、怎样的事物,其实不是这样,任何事物还是要看它后期的本质,包括刚才亚萍老师讲的,不要一味的完全拒绝它或者遏制它,其实我觉得更多的是想象教会孩子时间的管理。

同时在这个背后,刚刚亚萍老师讲的一点非常好,因为这个游戏孩子特别希望在群体里面被认知、被认同,他觉得这是一种玩的方式,跟其他小朋友、其他同伴一起社交的方式,现在因为疫情很多孩子没办法出去,在网络上他可以联络感情,这也是联络感情的方式,我觉得家长应该是用客观的、平和、包容的方式看待它,你会发现越激进的和它对抗,所呈现的形式、形态越恶劣。你本来想通过一些方式希望他得到很好的有限时间的管控,但是你是硬着来,你会发现管控反而不起效果,反而孩子跟你抗衡的更激烈。

所以我觉得,第一,我们看它的好处是联络情感的方式,第二,如果透过一些好的时间的把控方式方法,甚至我觉得家长们有时候可以参与。因为你参与,跟他做朋友了,他觉得首先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好,愿意接受我玩的事物代表我们是朋友,你不能口口声声嘴上光说我很支持你,可是你一味排斥他所喜欢的东西,孩子认为你并不接受我。刚才我们谈了一圈,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首先要认同孩子的一些想法,不要一味的拒绝。而时间管理真是需要我们先走进孩子,用方法逐渐、逐渐、逐渐给他方法,不能急。我觉得这个事真的急不来,越急越反抗。所有人最后得到的是后期很难入手,你想到的所有方法实施不进去,因为他觉得你根本不愿意接受我的喜好,甚至不愿意接受我的朋友,我们很多家长认为所有玩游戏的孩子们好像就觉得不务正业,其实我们有时候静下来想,玩的过程当中不是我们想象都是恶劣的东西,他能学到东西的,比如团队的协作,包括他们之间的反应速度,甚至很多时候很多孩子学到跟学科相关的知识,他也能捕捉到,所以家长也要改变意识,我觉得这个很重要。

郑磊:关于沉迷我想稍微补充一下,今天是TGDC深度讨论的场合,作为沉迷的话题我们讲了很多正面的建议,固然有道理。但是大家经常也会问到我们团队,大家都说有它的原因,也有很多好的方面,甚至像我们这样的家长群体,成年人群体也没有办法很好的达到,老师们刚才说的怎么安排时间管理,怎么共同参与?以至于长期达不成这样的共识,其实对整个社会、行业,包括对整个未来几代人,要面临的移动互联网,或者数字化内容都是更大的挑战,我们怎么尽快寻找到社会公认的方式面对数字化的浪潮?不然我们难道真的长期去禁止某些东西吗?其实很难,这也是我们在这个场合,也是最近一些政策变化可以给我们更大的提醒,或者需要我们做更大的努力来让它整个往更好的方向转变。

刘梦霏:我其实觉得,刚刚各位老师讲的,大家始终在强调一个重点,游戏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新的东西,最新的媒介很多时候就是会带来道德恐慌,我们真的要从历史上看,电影行业最开始刚出来的时候,真的,美国家长特别恐慌,他们就说电影里面拿枪打人,这是拿真枪打真人,孩子是不是更容易模仿?就是这些血腥、暴力所有这些社会风险,实际上哪怕莎士比亚在他的时代也不是那么受欢迎,每一种新的媒介出现的时候,因为它是新的所以大家都会有些道德恐慌,所以在游戏引发的道德恐慌这里,其实不新鲜。但是在这里可能还有一些相对来说比较中国化的新鲜的东西,我自己之前专门做了一个研究,从二十四史里面查游戏,看游戏的人是谁,他们的社会评价是怎样的,最后得到一个特别奇怪的结论,我去做搜索的时候我预设的是中性结果。我想的是应该有些关于游戏好的描述,可能会有些坏的描述,最后总的来说应该是平衡状态,结果不是。你们知道中国古代四书五经里面,二十四史游戏记载的是什么人吗?,昏君、佞臣、仆、妾、奴,没一个正人君子,唯一还有一个提到正人君子的是正面人物的幼儿时代,这种就是像司马光砸缸似的娃,意思是虽然同样是玩游戏,但是他和其他人玩的不一样,其他人是傻玩,他是有道德价值的玩。当时这个基础上我就提了一个观点,其实本身二十四史里传递的是一种“君子不戏”的态度,也就是我们这个社会主流的正经人是不玩的,但这其实是非常儒家的态度。《红楼梦》里结诗社,诗社难道不是游戏吗?我们看中国自身的游戏史,游戏行业确实也几经波折,九十年代的时候、零零年的时候,其实游戏行业都是经历了一些压力,特别是像这个社会的不理解,像游戏洪水猛兽的问题,过去20年不断循环,从我们有游戏行业起,感觉这个行业一直背着一个原罪。

我当时研究的结论,虽然媒介的道德恐慌是各个文化都有的,但是我们因为儒家对于游戏天生的认识,所以造成我们这个文化更容易在不假思考的情况下,认为游戏是坏的和负面的。“君子不戏”的背后我觉得其实不是说儒家一定要针对游戏,我觉得这是个人主义的媒介,和集体主义取向之间必然的落差,儒家君子为什么要修身?修身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意味着这层的意义要到下一层才能实现,在儒家的价值观里我们在更大的圈层里寻找自我,游戏本身是强反馈的。所以玩了你立刻就取得一个反馈,这也是前面我们说,为什么人在游戏里能够有很大程度的自我实现?因为它是一种非常、非常强反馈的个人主义媒介,但你作为集体主义的价值观,其实就不太能接受我自己玩了,然后我已经满足了,你当然还是希望它能在更多更大的圈层去寻找。我觉得很多时候在游戏的问题上,我们这个时代应当意识到它不仅是一个新媒介,而且我们是带着一个burden在认识这个新媒介,我们在儒家的影响下去看游戏,如果不把这个部分的认识先有觉知,很多时候没有办法正面认识游戏,真的正面认识游戏太难了,我研究游戏14年,一直和各种社会偏见对抗,每次开头都要说游戏不是什么,这就是因为我们本身文化的基因太强了。所以特别是在这个基础上,我觉得可以沿着前面邓老师说过的,更实际的方面去解决现在游戏真的在青少年身上引发的问题。

说到青少年,很多时候我们老是一刀切,哪怕是现在所有的青少年,18岁以下的都算青少年,孩子、少年和青年,从发展心理学来说各个阶段需求其实不一样,我们单纯从处理游戏和青少年关系的角度来说,也许接下来可以讨论的点是针对各个年龄层次的青少年,不知各位老师觉得我们怎么处理他们和游戏的关系更合适呢?

郑磊:刚才的话题我想补充一点,整体对于游戏,或者手机或者移动互联网、数字内容也好沉迷的问题,我们有一句话的观点。沉迷一定存在,那是度的问题,难在于整个行业以及社会怎么找到和它和谐相处的正面的方法。回到怎么帮助未成年人,能够在现实的眼前面对游戏的沉迷,刚才说到一定有方法,过往几年腾讯成长守护团队里面做了很多工作。第一方面是大家都很关注的怎么来管孩子、抓孩子不玩游戏。首先至少要做非常基础的监管性工作,不然上来就谈共鸣、聊意义,整个健康系统在过往几年发挥了非常巨大的作用,甚至在媒体上一度被称为游戏行业史上最严的监管措施,每一轮都是积极配合政策要求,甚至每轮都在政策要求的额外基础上做了大量工作,比如说我们不但实现对时长、消费的监控,同时每轮不断优化对未成年人的识别措施,也就是太多小孩子太聪明,政策一轮一轮收紧,我们一直内部开玩笑说政策原来规定是几岁到几岁,不在这个范围内的孩子会想一些办法,现在政策越来越收紧,几乎所有孩子都在想办法怎么来绕过这个政策,现在对抗的程度越来越加强。尤其这轮政策,这次开学上到了一个很严的政策,18岁以下,除了星期五、六、日晚上能玩一个小时,其他时间不能玩,但是孩子有大量需求,这里面对抗不断加强,我们做了很多措施,不管我们了解的人脸识别、精准画像都不断让孩子们做到合规,很重要的一点,我们觉得光靠打击、抓小孩是远远不解决问题,我们不觉得把这个事做透是技术问题就解决了,成长守护的项目也做了很多工作,包括以前的亲子课堂家庭教育等等课程,最重要的我们在过去做了“家庭沟通计划”,我们特别邀请到亚萍姐作为家庭沟通计划的发起人,能够在全社会倡导怎么面对数字生活,怎么解决亲子沟通的问题、家庭沟通的问题。

这中间最最重要的一环,也是我们打造了全国首档亲子代际观察节目,其实是个亲子的综艺重点讨论的是代际、沟通和观察,节目名字叫《敞开心扉的少年》,刚刚完成整个第一季一共10集的播出。在整个用户里面选取了十个家庭,每个家庭都有非常典型的故事通过节目呈现出来,还请了专家、学者帮我们一起剖析分析家庭的情况,我们刚刚聊说,很难在家庭里面把家长和孩子放在很平等的(地位),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可能做不到,但在那个场合非常有意义的平等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所以这个节目播出之后引起社会的共鸣,不但在亲子类综艺的排名比较靠前,另外它讲的故事是在很多家庭,很多家长给我们反馈仿佛看到自己家庭的影子,某些环节特别像家里发生过的事,当时怎么处理的,在这个节目上讨论其他处理的方式,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果,这个应该说除了在严格监管之外,在其他领域做的非常重要的尝试。我们不得不提一下,《敞开心扉的少年》亲子综艺节目的话题,亚萍姐的主场。

刘梦霏:确实,我之前听说这个节目的时候真的非常好奇,我本身好奇邓老师参与这个节目的感受,另一方我觉得这个定位特别好,相当于把重点放到青少年的身上,一般我们讲亲子,亲在前,子在后,特别是在游戏的问题上,家长和孩子好像老是处于对立的两方,感觉游戏一定要横在他们中间的东西,而不是可以跨过去的一个桥的东西。听起来这个节目,本身切入的点是把重点、焦点移到孩子身上,当他们敞开心扉的时候,也许家长自然就敞开了,之前的障壁可能就不是问题了,我没有参与,我只是听的时候觉得很好奇,所以很想听听邓老师多讲讲您参与节目时的感受。

邓亚萍:总体来讲,这个节目应该感谢郑总他们团队,就是腾讯成长守护平台有这样的发心,他们做了很多工作,在两年前,我们在讨论这个节目之前,他们当时有这样的发心,看后台的时候,他们团队是在实施管控。在管控的过程当中有一些青少年给他们留言,有些什么样的问题或者什么样的情况,其实也有很多青少年的苦恼,其实这个节目真的来自于,他们得到那么多真实的反馈真实的青少年心声和一些想法,然后我们才碰撞出来这样的节目,包括这季最后是选了最具代表性十个家庭,这源于这个团队很用心,真的不是一味的一刀切管控,像郑总说的越管控可能反弹力度就会更大,怎样能够在我们当中有打开一扇门或者打开一个平台,让大家在某个场合里面可以去聊敞开心扉。其实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当时就说怎么让大家更多的沟通,因为今天的社会咱们中国的社会,包括像我们,我也有孩子,其实大家都很忙。不光是农村人去到城里打工,我们能够和自己的孩子一周待多久?你一周也要出差,张老师肯定会经常出差,我相信刘老师也一样。每天陪伴我认为真的不现实,但怎样能够更好的沟通?什么是更好的沟通方式?可能需要大家一起讨论的问题。包括沟通的质量,中国大发展几十年发展这么快,凭什么?不就是大家共同的努力,每个人拼命的奔跑,不管是城里居住的人还是农村居住的人,中国到今天这个程度是14亿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可能会出现一些或多或少,家庭父母和孩子、亲情的缺失我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我作为女性经常会问,你作为女性怎么更好平衡家庭和事业?我相信大家一定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道理是一样的,包括家长、事业和家庭,家长和孩子这种关系。这个节目的发心真的来自于他们,他们看到大量的数据、大量孩子的反馈觉得很苦恼,我也没办法给我爸妈讲,他们也不听,甚至他们也不在。都在外面打工或者在哪儿工作,很忙。两年才碰出这个节目,最后用这个很真诚的名字《敞开心扉的少年》,一下就点题了。

我们当时讨论这个问题,是不是这个问题可以拿出来,我们认为是因为这是反应社会现象,我们讨论节目的时候不想给任何的定义,因为每个家庭、家庭的背景,所在的城市都不一样,中国这么大,我们有56个民族,情况都不一样,如果说单一的讲,今天我们请了张老师,张老师说了几个方法。我们不愿意这样的形式,最后基本都是敞开的。是启发式的、更多是包容,更多引起大家讨论的节目形式。这说明大家都觉得,我们还不太了解这么多家庭,成千上万家庭的各种情况,我们更愿意用第一季的尝试,到底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一种社会的普遍现象,真的让大家来关注、共同来讨论,甚至很多的朋友跟我讲,这个节目当中很多时候看到我们家的身影。像郑总刚刚提到的,还有很多朋友跟我讲,这个节目太好了,期期都看。真的是引起大家的思考和共鸣,我想这就是节目最重要的地方,大家都得想想,不光是孩子,可能家长也要很好的思考,有的朋友跟我讲说,看完这个节目以后,我也在检点自己。好像这样管也不太对,我认为这件事就对了,这次节目反响还是很好的,挺开心的,第一次很好的尝试。从数据来看觉得效果还不错,我看引起的话题量很大,我看了团队一个统计,引起大家的话题量达到21亿,我觉得很开心。这是当时我们最最开始讨论的发心就对了,一定要引起大家的讨论、关注、共鸣、反思,我觉得这是共同的事,不是我们几个人的事,我觉得是这么一个情况。

张雅莲:刚刚亚萍老师说这些,我觉得感触特别深,一个是《敞开心扉的少年》这个节目,我刚才一直强调我们说不要跟孩子对抗,事实上我最近看过一些调研,发现凡是在民主家庭下,孩子沉迷游戏的比例是1.7%,民主的,你不要跟他抗衡的,专制型家庭沉迷的比例是9.7%,完全放任型家庭孩子沉迷游戏的比例是11.7%。这个数据说明一个问题,你越是专制,包括完全不管,因为有的家庭后期管不了,我完全放弃你,这种情况下孩子更容易沉迷。反而平等的、民主的看待游戏这个问题,不把它当成洪水猛兽,你会发现孩子愿意静下来和你聊,愿意接受你对他时间的分配,当然现在有腾讯成长守护平台,我觉得是太棒的事,有时候光是家长说是没有用的,因为家长容易急躁,容易一下子就冲到前面了去了,我想说简单有效,虽然我们说不能100%有效。这也是最近的调研,凡是家庭亲子关系的亲密度每提升10%,游戏沉迷就下降9%,所以游戏这个东西不是所有人玩了都沉迷,有的孩子玩了没有沉迷,原因是亲子关系的亲密度够,我有大量时间可以跟孩子聊天沟通,让他觉得爸爸妈妈认可我,有大量时间还有其他的事物安排生活足够充裕,孩子觉得你认可他、关注他、尊重他,事实上沉迷不是说100%的,我觉得真的要辩证的看。尤其是《敞开心扉的少年》我觉得看了之后,家长们都知道“民主”很重要,因为节目当中真的很民主的坐下来聊的,平时可能没有这样的机会,刚才我和郑总、亚萍老师在谈,我们平时哪有时间聊孩子的想法,在这个节目中我们都流泪了,亚萍老师也流泪了,我一直在克制,我想着说我不要流泪,其实那天我的眼泪在眼圈里,爸爸妈妈平时在孩子心目中是多么高大的形象,男儿有泪不轻弹,爸爸一直顶住的,但那个时候,爸爸率先哭了,妈妈也哭了,我们作为家长都希望孩子好,哪怕游戏当中有抗衡,我们明白家长是为孩子好,孩子也知道,但是当下他领略不了。

所以《敞开心扉的少年》的节目,配合腾讯成长守护平台真的起到非常棒的作用,一是让家长更客观;二是让孩子有出口,我相信很多家长只要看过这个节目,日后可能真的会当成家庭当中的常规的家庭会议,每周拿出来一天,一天当中的一个小时甚至半个小时,孩子有一个出口,家长有一个出口。只要有良性的沟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觉得都可以。所以我觉得亲子关系回归家庭,可能是解决游戏防沉迷当中很重要的环节。

郑磊:说得很对,我们刚刚聊到泪水,在这个节目里面几乎每期都会看到泪水,我回忆当时有这个创意之前的来源,其实泪水也是很多场合贯穿我们的重要元素,整个家庭沟通计划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模块叫“家庭评议会”,节目是对外大家都可以看到。但是我们还有闭门的“家庭评议会”,把家长和孩子请到一起,就是典型家庭、分析问题、专家评议,试图给出一些建议或者引导,我们做过很多轮,问题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平常在生活中真的太缺乏沟通的场合。以至于把大家请来,大家最后聊着会发现,原来我的孩子是这样想的我十几年没有感受到这点,孩子会说我的父母这么看我的,我十几年没有感受到这点,这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场合。再往前推,我们最早在成长守护项目的热线,经常接到很多电话的请求包括上门来寻求帮助的家庭,你会发现最终帮助他,不是解决他怎么设置时间限制,消费限制的功能性问题,而是帮助家庭怎么进行内部沟通。回想几年前,也是为什么有这个节目的初心,我们发现作为一家游戏企业做一些工具把大家限制了,这个事很容易完成,大家寻求帮助不是这个功能怎么用,甚至没有意识到家里有沟通问题,他跟我们讲说,我让他干什么就不干什么,孩子说,他凭什么让我干啥,我不爱干啥?永远交织在这些爱恨情愁里。当时我们想,我们是不是有责任做一些形式和尝试,来试图去提醒引导大家关注这个问题。也许我们作为一家企业,没有资格告诉全国的家长应该怎么做沟通,这很难,我们能不能创造这样的平台?因为我们有做产品和做内容的能力,提供这样的机会让大家看到和体会到,能让我们的家长、孩子、专家,其他各个维度的声音通过这个平台释放出去,覆盖更多的人,让他们看到之后有共鸣,这是我们从处理家长的问题开始做闭门的家长评议会,开始做公开的《敞开心扉的少年》一路走过来的心路历程。

作为腾讯或者腾讯游戏这样的企业,我们坚信这个问题在社会各方的努力下会有办法解决,也许有些办法可以控制,我们把自己做得很好,做成行业典范,有些方面可以给出指导意见,比如面对家长群体和学校群体,至少我们可以做很多事让大家有一个平台,讨论、探索,寻求可能的解决方案是什么,这就是我们做这个项目的初心是什么,就是亚萍姐讲的初心是什么,初心在这个地方。

刘梦霏:前面也讨论过,围绕游戏有一个时代背景,有一个新媒介的问题,在这个基础上,你们做的工作更多是在做游戏素养的社会教育。中国长期以来,游戏研究不是成型学科,我挣扎了14年还不是一个成型学科,这造成很多时候关于游戏的讨论、思考,包括我们怎么处理游戏和游戏引发的问题,这些认知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得到知识分子的重视,因为知识分子不关注这个问题,导致我们关于游戏引发的社会问题老是从0开始,因为我本身也有游戏人的档案馆,是目前国内唯一的公益性质的行业基础设施,记录中国游戏和中国游戏人的历史,也藏了过去30年中国游戏产出的杂志、设定集,包括实体的游戏、游戏机。所有这一切,我们也做一些游戏史的研究,做的时候发现2001年中国有一本杂志《游戏批评》,现在大家可能都不知道,中国曾经有过快30本游戏杂志,现在还活着的游戏纸媒只剩一家,这其实是关于游戏的社会教育阵地的重大丧失,我刚才说的《游戏批评》在第一期里面就在讲怎么利用游戏,最后决定了游戏能带来怎样的结果。

回顾这么多年关于游戏的各种讨论,发现它老是从0开始,可能前面已经做了很多工作,每代都会有专家和老师和明智的开发者出来说,我们其实应当从哪些角度处理游戏相关的问题。另一方面,因为不存在学科化的游戏讨论,所有的这些成果就不凝聚在一起,甚至连游戏素养的概念都没有,你讲到文学、讲到电影,我们都知道有细分,电影可能有商业片、有实验电影,文学也是,有大众文学,有高雅的文学,讲游戏就是一刀切。什么时候听过把游戏分成作品,这个游戏是消费品,这个游戏是赌博,根本没有这种细分,大众领域对游戏的讨论就是游戏坑害青少年,在这个意义上,本身今天的讨论,可能以后很多腾讯的工作,也包括教育专家们的工作以及游戏利益相关方的工作,大家可以在游戏素养上可以合力,游戏素养当然包括社会教育,也应当包括学校教育。我作为在高校的老师,我常常感到很困惑的是,为什么亲子围绕游戏的问题,学校感觉完全不需要负责任似的,我们也不是天然学会怎么欣赏文学作品,电影也是,我们都有学校教育的配合,老师都会教你一点点,比如这个作品是好的,应该怎么样欣赏这样的作品,应当怎么选择合适的作品。因为整个游戏素养的缺失,好像这方面几乎没有任何学校会主动说,我来给家长、孩子选择一些游戏,可能这些游戏对学历史、学语文有利,另外一些游戏控制自己的游戏行为,像前面各位老师说的,它根本不能只靠家长来解决,家长和孩子已经在这个问题上是冲突双方,需要一个第三方。接下来肯定更多讨论家庭教育,毕竟今天的主线是“亲子,”我真的很想把“游戏素养”的概念抛出来,它本身暗示着除了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以外监管部门、学界,就是所有人都应当在大的盘子里有一个自己的位置,这个东西是需要大家携手共进,应当把所有已经有的案例、纪录片、成果都放到一个盘子上,以后不用老从0开始。

邓亚萍:很好的思考。

郑磊:我们在盘算明年第二季、未来第三季,将来可能也有内容拓宽的可能性,希望把社会不同角色加入到讨论里面,至少大家一起讨论是个好事情,给我们未来《敞开心扉的少年》第二季、第三季很好的思路。

邓亚萍:最早的时候,是想引起大家的一些讨论和共鸣共同关注,包括共同想办法解决,因为这是大家的事。其实谁也离不开谁,中国的事,现在是世界的事、地球的事,还是要讲回自己,但是把自己家得先弄好了,家长把孩子先管好了,孩子需要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去,学习、运动,我觉得在整个节目过程中,给我几个印象比较深的家庭,第一个家庭,正在张雅莲老师也在,父亲是哈佛毕业的,两个高知,儿子才29分考的。大家觉得简直不能接受,但是孩子你说他真的玩游戏吗,也不是,不是这些问题,我是觉得有些问题不要统统简单粗暴归类到玩游戏身上,我觉得还得要具体事情具体分析。

刘梦霏:(游戏沉迷)可能是个症状,不是病因。

邓亚萍:还有一个我印象很深的孩子,那个孩子确实爱玩游戏,妈妈说:“你要玩游戏,我打你。“他说:“你掐我10下,让我玩半个小时。“这个我也挺有印象,他已经养成习惯,我宁愿被你打,你打完了让我玩,我觉得讲条件这件事情是不行的。

刘梦霏:这个孩子在游戏里到底追求什么呢?

邓亚萍:我们认为平常家里人跟他照顾比较少,沟通是比较少的,在那里面有小伙伴,有认同,没准儿他还打得挺好,我不知道。

张雅莲:亚萍老师说得特别对,跟孩子讲条件是最笨的方法,我也遇到过这种家庭,我们最近可能有看到报道,孩子玩游戏的时候需要充值,孩子觉得你太不尊重我,他跟家长的反抗,包括我们说的对立就会更明显,首先刚才反复谈到的不赞成完全性对抗,讲条件,不管孩子多大首先当成成熟的人,他是有尊严的,看待这个问题一定不能有偏差,如果不尊重他,这件事就没办法可以解决。刚才亚萍老师说,孩子拧一下或者我们说给20元或者在各个层面打压你,让你觉得玩游戏是非常不务正业的事。

刘梦霏:听起来也是个家庭中的权力斗争。

张雅莲:还有的家长看孩子玩,今天给你多少时间玩,玩着、玩着,家长突然觉得你必须停止,但是孩子刚好没有结束,他是一个team,一个团队做这件事,如果他退出,意味着这个孩子在团队当中,社交群体当中等于就没有“信用”了。所以我们不要单纯的把他当成好像是浅薄的游戏,这背后真的要走进来,让我们家长首先明白,游戏的背后要给孩子尊重,给孩子尊重之外更多的内容,可能我们不知道,所以不要一味的打压。我觉得很多家长这种打压,孩子正玩游戏,电源给拉了,把网线拉了,觉得这下你玩不了,结果这种对抗变成孩子有绝食的,还有更极端的行为,反而适得其反,如果我们想让他能够客观的把控时间,不沉迷,有很多方法的,最拙劣的方法是强硬的对抗,我觉得这是不客观的。

刘梦霏:是的,还是要看到游戏背后的人,也不能把游戏当成一个单纯的家庭权力斗争的工具。郑磊:刚才亚萍姐讲的印象深刻,我依稀记得第三集还是第四集有一个小朋友拿手机,其实很典型,很多小朋友趁父母睡了,半夜不睡觉,起来把手机藏在被窝枕头底下,家长过来摸枕头,装睡,手机是热的,在我们节目里面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最后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我们最后有提要求,你提一个对爸爸妈妈的要求,亚萍姐刚问完,我以为提每周要让我玩几个小时这种要求,最后他说妈妈能不能多陪我一段时间?从孩子本性来讲的诉求,固然游戏很好玩,有社交的需求或者怎么样,其实本质上还是有陪伴的需求,他陪伴需求可能有同龄人的陪伴,也肯定有对父母陪伴的需求,那个家庭里面,我记得他爸爸当时说,我看的时候一直在问,他爸爸说每天上班很忙,每天要从早上7点上到晚上10点还是11点。我当时就说比我们还忙,“996”,这么夸张,亚萍姐说的这是中国的客观情况,其实每个家庭不一样,节目里给我们看的每个家庭的情况不一样,背后的道理是怎么找到办法,相对来说再忙能不能给孩子,有基本的交流、基本的沟通,有一个基本的坦诚的交流,而不是说你又玩手机了,玩手机玩的什么,是查作业题还是玩游戏,玩的什么游戏,这个游戏本身,是小伙伴社交还是纯粹的打打杀杀,适不适合我这个年龄,这些都可以沟通。孩子并不是说一定要玩几个小时,但是有这个过程之后,后面共识的达成,办法的协调都会有非常好的基础。

我有一个亲身的例子,我小时候玩游戏,张老师说给20元,我小时候家长也控制,没办法,我每天不吃早饭把钱省下来,当时还没有游戏机,要去游戏房里玩红白机,因为它是按小时给钱的,你会想尽办法,我为什么说印象很深?因为我妈妈严控,我爸爸就说,你玩什么,游戏好玩吗?他没有问你放学干嘛,他说游戏好玩吗,你给我讲讲,我就讲坦克大战怎么玩,两个人要配合,你在左边,我在右边,过来的坦克对手级别不一样,我爸爸说,那么好,我们一起买个游戏机回来玩,他解决了我跑出去不吃早饭的问题,他跟我说,今天我下班有时间一起玩一局,因为两个人要配合,我不在,你也没人配合,先做作业行不行,OK,我作业做得特别快,我期盼他早点下班和我玩一个小时,我发现我特别珍惜的是什么呢?当然坦克大战给我童年很好的印象,长大之后我做了这个工作,做了这个项目之后,我更理解的是,当时我更珍惜的是爸爸跟我说,这个游戏是什么,你告诉我一下,当时这样交流的过程其实从你来讲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场景,这才是最宝贵的,后面我进入游戏行业也许和这个事情都有关系,我觉得家庭里面找到一个点能和孩子把这个事情谈透,而且大家没有走向暴力,这是非常重要的,可能除了极个别孩子需要心理咨询,从人口基数来讲,大部分孩子只要家长充分沟通,完全可以达到家庭内部手机使用、游戏时间的共识,这有什么问题吗?达不成共识,相信很多事情也很难达成共识,我们就要找根源,最终是让家长能有意识就非常棒,家长说看了这个节目,发现可以试试,这样就非常棒。

张雅莲:不要谈“游戏”色变,像刚刚老师谈的游戏有很多种种类,我们需要静下心来跟着孩子走进来,就像刚刚郑总谈到他父亲反而是民主式的,你一民主,他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在桌面上谈,越是抑制他、打压他,背后会想各种招数,反而不是我们看到的,有很多孩子偷偷摸摸半夜起来,我们看到很多孩子面黄肌瘦,真的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真的摊在桌面上,时间安排的好好的,反而得到的结果不是我们之前想看到的点。

刘梦霏:我特别想呼应一下郑总,同为玩家,同为小时候我爸带着我玩,我的例子和你其实很像,我也是和爸爸一起玩,不一样的是那游戏机是我爸爸买的,我爸爸也是玩家,我也和他一起打坦克大战,这个游戏给我带来的回忆非常美好,因为坦克大战不是单纯的操纵坦克打对方的游戏,它是有一个建造关,可以自己造一个基地,就是想办法不让对方打到你的母巢。我爸爸其实是搞军事运筹学的,他教我说,你这个基地怎么建,这样他过来就打不到,那会儿我可能才4、5岁,啥也不懂,后来再往大的时候,我就觉得不仅游戏应该是亲子之间可以自然而然沟通的东西,而且我觉得它从最开始就是有创造性,从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消费体验,我爸陪伴我玩了游戏,我俩都玩的很开心,而且我们俩都在玩游戏的过程当中有所创造,甚至还学到一些怎么建一个母基地的事情,从4岁开始一直玩,我后来一路上了清华。

邓亚萍:你小时候玩游戏,他小时候也玩游戏,都上了清华。

刘梦霏:这个事其实有个梗,2018年的时候有一个功能与艺术游戏大展,当时我帮着策了,有一个游戏室的展是我布的,后来领导过来参观,有人跟领导介绍说,这是清华现在在读的博士生,她策划了这个展,她也玩游戏,领导当时问我,你玩游戏,你是不是也玩物丧志,我现场反应是“必须没有,你看我都上清华了”,我自己回看自己的人生时,如果没有过早年跟我爸一起玩的经历,我一开始不会明白游戏是有创造性的,游戏这个媒介是我爸鼓励我玩的,所以反而我心态更放松,这有时候更像脱敏训练,我爸在我小时候就对我进行了脱敏训练,他带我玩好的游戏,等到后面不那么好的、更容易让人沉迷的游戏,我就觉得这根本不如我爸带我玩过的游戏。这个背景下,我反而更不容易出现游戏沉迷的问题,我是真的一路成绩都非常好,比如上历史课之前,我玩文明,上地理课之前,我玩个大航海,最后考试成绩还比只看书的同学更高,我一直觉得,关于游戏我们应当有的是这样的视角,其实家长自己要先去了解这个媒介。

邓亚萍:还是要正确的引导,我特别认同。我回想我们那个节目录制的时候,当时有一个小姑娘,她是喜欢艺考,她喜欢做主持,我不知道你是否记得,学校各种活动都是她主持,她也想做职业的主持人,包括想走艺考,包括喜欢唱歌,她妈妈特别害怕,说艺考这条路不行,一定要让她好好学习,她们两个人非常激烈的碰撞,这个小姑娘写了一封信。我印象当中就是最终阐述的意思,她是借某个诗人的诗把那个念给她妈妈听,我印象特别深,当她念给她妈妈听,她妈妈一直在哭,她说“我就是我,是因为你把我带到了世界,但是我就是我,我是独立的个体”,因为我们都有孩子,当时我也受不了,我既可以站在妈妈这边考虑,这个孩子,我对你的付出、对你的爱,完了你告诉我“你是你”,话说回来这是一个事实,她确实是她,你再给她爱怎么样,她就是一个个体,她就是一个会长大成人的人,应该尊重她,那个节目让我们特别感动,最后妈妈妥协了。妈妈对她一直要求很严格,我印象中那个家庭从河北过来的,中规中矩,要走正常的,又是女孩子,考什么艺考,艺考没考上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姑娘很坚定,我们试着让她唱歌,那天正好有袁老师,唱歌的歌手,评判一下,也让她上去念了一段话,那天正好两个嘉宾,一个唱歌的歌手、一个主持人,就让这个姑娘现场来,给家长建议,结果给了她一段挺难念的话,主持人得很快就得念下来,没有时间。她看了一遍就开始,确确实实主持人要比她唱歌好得多,然后再去引导她,要做主持人应该有哪些素养,有哪些可能性,你是有机会的,同时也说给妈妈听,同时也给这个孩子更大的鼓励,像你说的你爸让你去打坦克,其实告诉你一些军事理论的东西,军事理论小孩谁听得懂,听不明白。

张雅莲:是,4岁。

邓亚萍:通过循序渐进、正确的引导,最后妈妈说“我尊重你的想法,你自己想清楚,我绝对的支持你”,两个人拥抱,那个节目给我印象特别深,这样的节目,有时候我是觉得真的不是在讨论游戏。

张雅莲:这个时代不是说孩子在学习,其实父母更需要学习,因为我们不能再用之前,做父母的循规蹈矩的方式来看待现在的孩子,现在的孩子每天所吸收的信息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我们一定要与时俱进。家长也需要与时俱进,我常常说当今时代最需要的改变不是孩子,其实是家长,我们把自己的很多思维模式适当也需要做调整,当你做调整之后发现和孩子,无论是游戏方面还是学习方面都会有不一样的认知,你们之间的碰撞没有这么强了,我觉得还是都需要学,同步成长。

邓亚萍:包括高质量的陪伴。

张雅莲:亲子关系真的太重要了。

刘梦霏:在这个基础上大家可以更多聊聊家庭教育的问题,像各位老师说的,游戏引发的问题很多时候焦点不在游戏身上,可能还是家庭里面的问题,所以我很好奇,各位老师从事的工作多多少少在这方面都有一些具体的案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分享的。

郑磊:我们节目的名称是《敞开心扉的少年》,我们刚才讲说鼓励做更充分、深入的家庭沟通,在整个节目设计上,真正讲游戏或者电子产品就两三期,很少,无论是讲孩子职业发展或者家里其他的矛盾冲突,10个故事都不同,但节目进行过程当中,或多或少发现有些共性,比方说能不能互相理解,大家经常说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太多了,有一个孩子听了一首歌,我非常喜欢,他父母说这是噪音。这种情况特别多,或多或少彼此基本的理解、了解有没有;二是陪伴的问题。确实非常难,因为大家太忙了,大家都为生计拼搏,刚才亚萍姐说我是一个母亲,要陪孩子,现在很多家庭的母亲在陪伴孩子,父亲不在,叫“丧偶式家庭”,我们鼓励父亲说要多陪伴孩子。

邓亚萍:真的很难,包括那么多人,我觉得真的都很难。

郑磊:我经常跟团队开玩笑说,我家孩子也是留守儿童,见不到我,陪伴是很重要的话题,其实你有足够高质量的陪伴也能缓解很多问题,包括游戏。第三是刚刚看到张老师讲的有效沟通的问题,因为沟通真的太难了,把家庭放在节目里面放在那张桌子上的时候说的话,那么让人感动,他们没有排练过,因为他们平常没有机会对孩子说这些话,每周、每个月饭桌上能说一下那个话,我觉得这个家庭有什么事情会出问题呢,因为十几年做不到被我们揪到节目上才开始敞开心扉,所以第三点有效沟通也是希望通过节目传递给大家的,我觉得几个点里面,有效沟通从结果来看特别有效。《敞开心扉的少年》,少年要敞开心扉,家长也要主动敞开心扉,早点聊问题就不那么严重,小时候都有坦克大战,本质可能不是游戏,也可能是电影,我年纪比较大,小时候是武侠小说,任何东西都会带来这个问题。难就难在我们的家长在那时候敞开心扉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我们,我们做这个节目感受很深的是这几点。

刘梦霏:陪伴和沟通两个概念不断在刚才的谈话里面出现,可能家长们也会有困惑,他觉得我明明陪这个孩子了,我跟他一起待了一天,在这里似乎有点有效陪伴和无效陪伴的问题。

张雅莲:有效沟通包括陪伴,其实这两点都很重要,除此之外陪伴干什么,不是两个人就在这儿坐着,我觉得可以陪伴孩子了解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更好玩的东西,发展孩子多种的兴趣,孩子坐在这里可能不了解,我呼吁家长带孩子多开拓眼界,多做户外的活动,带着他打打球,甚至带他游游泳,甚至玩乒乓球玩一玩。游戏多种类的,除了网络游戏之外,还有很多其他一样好玩的事物,这样将来时间的区块就容易区分,基本上陪伴很多时候周末家长也累了。很多人认为陪伴就是陪着他,陪伴不是你陪着他而是你陪他干什么,我觉得后期真正有效的陪伴希望大家带着孩子回归到社会当中,回归到大自然当中,你会发现种类一多,孩子均匀的分开,他就不太容易沉迷。

刘梦霏:反而应该花更多时间真的琢磨玩这个事,而不是把焦点放在游戏身上。

张雅莲:你说玩,打乒乓球也可以当成游戏,打篮球也可以,看你怎么想。

刘梦霏:玩是天性。

张雅莲:如果你从来不带孩子接触这些东西,比如秋天了,哪怕是初中生从物理的层面来讲,从自然的层面来讲,做个树叶夹也不是没有兴趣,只要带他做,先尝试。如果还没有做你就认为他肯定对那个没有兴趣,你都没有做怎么知道没有兴趣?真的当他走进去,包括布置布置家、插插花,我们自以为孩子不会有兴趣,其实真不是,我们试着走一遍,其实他在你没在家的时候帮你做顿饭,偶尔做个小点心或者炒菜,你一直在鼓励,下次他就有兴趣了。他觉得这是我的优势,也是被认同的一个点。我觉得家长也把思绪放开,很多事情都可以让孩子沉迷,做饭让孩子沉迷、打篮球可以沉迷、打乒乓球也可以沉迷,甚至插花也可以沉迷,但是要引导,不引导他就觉得我只能做这件事。

刘梦霏:前面我想这代青少年感觉游戏沉迷的问题这么多,我想为什么我小时候没有沉迷,除了前面说的我爸爸带着我玩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小时候我爸妈经常带我出去旅游,特别小的时候,带着出去玩,平时多样化的家庭活动,包括一起读书、一起学琴、一起跳舞什么的。真的是多样化的行动是重要的,通过这个过程我觉得家长不是天生的家长,大家都是学习着怎么做家长,其实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对于家长也是自我兴趣的拓展。

张雅莲:是的,成年人要赚钱,他抒发自己出口的途径和通路比较多,心情不好可以找朋友吃饭,对于孩子来讲没有那么多的通路,可能网络游戏是他唯一的通路。回归到刚才说的,如果你给他培养多种兴趣爱好,通路多了就不太容易完全沉迷某件事。

郑磊:我也可以分享一下我作为家长也是从节目中学到的经验,亚萍姐家庭方面是更成功。我有一个感受,以前不觉得,我们一直倡导有效的沟通或者更好的家庭氛围,其实对家长的压力很大,我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慢慢发现其实在家陪孩子是非常难的,家长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和投入度,不是说陪他就陪他,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这个事可能比上班难,还累。举个例子,上半年我腰不好,我在家就在沙发躺着,我发现我孩子和我聊天就躺在我旁边,他不坐在椅子上,其实家长是他的一面镜子,你会发现你在家里每做一件事,孩子都在观察你、学习你,言传身教。真的对自己要求很高,不能乱来,要带他去玩什么,玩游戏或者不玩游戏,或者出去要做好大量规划,去一个地方,比如说今天带他去博物馆,他问你“爸这个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很尴尬。我跟我太太每次到周末就在小红书上看先了解背景,因为你会发现你得负起责任,高质量的陪伴其实对家长来讲是很难的事情,我们一定要重视,你一定有思想准备之后,做充分的准备之后才能和孩子一起,不经意间做到言传身教。你的言传身教背后对我们有极大的沉淀和要求,我们也要学习,很多时候跟团队开玩笑说,我们看了很多例子,不管是热线收到的还是节目里面,还是家长评议会的,有时候看到之后觉得是不是应该给家长设上岗考试,但是好像也没有这个机制没有这个证,做完这个节目之后一个小经验分享给大家。作为家长真的是很重的任务,不是下班放假很放松,当我们面对孩子的时候,提前要做好很多准备,甚至要预期好他发脾气有几套方案应对,真的很难,我们做项目也是这样。我觉得很多时候要求孩子实际上是对我们自身的要求,没有做到很随意的说“你就这样”因为下命令很容易,我经常想,如果我有一天管不住,我要打你了,打完之后他不服,再也没有办法了,那我怎么办呢?我还有什么措施?其实对家长是很难要求,我们敞开心扉,我们将来有敞开心扉的家长谈谈这方面的问题,我觉得这是从节目中不断感同身受,从家长视角特别难的点分享给大家,接下来请亚萍姐讲一下。

邓亚萍:家庭教育这块,也是第一次身为母亲。该这么一个孩子,在教育过程中,包括作为一个女性怎么更好的平衡家庭、工作,还有很多方面的元素,我们是女儿,我们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女性真的承担很多的责任。对于我来讲在我16岁第一次拿世界冠军的时候,我自己真的给自己讲,如果我有孩子绝对不让他打乒乓球,我16岁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有这样的想法,就觉得太苦了。等到孩子一直长到9岁,在这之前,我儿子是不喜欢乒乓球的,他非常叛逆,反正就不喜欢乒乓球,但是我觉得到9岁了,他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因为我们小时候没有什么快乐的童年,当然,你说打乒乓球快乐吗?快乐,因为我喜欢。对他来讲他不快乐,因为他不喜欢,9岁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他学乒乓球,为什么要学乒乓球呢?我觉得有一点小小的私心,我来的更方便,要是学别的我们都麻烦。

张雅莲:这个必须学你。

邓亚萍:教,教的过程中可以互动跟他交流,所有的都可以解决掉,平常没有什么时间,唯独周末可能可以教他,我和他爸爸两个人都可以教他,这是一个一家人的活动。

郑磊:有效陪伴。

邓亚萍:不是个人的,孩子你去练吧,包括姥姥、姥爷,因为我父亲也是乒乓球教练,连老人都可以进来谈论、谈论,虽然我爸爸已经教不了他了,因为岁数大了,但是没有问题。经常有时候问他比赛打的怎么样?就跟他讲要怎么样,一家人的事,我说他一定能拿世界冠军?他拿不了,对我来说是不是世界冠军不重要,因为成为世界冠军太难了,首先我认为孩子要吃苦,现在的孩子条件太好了,首先我们是希望让他多吃苦,多能够承受,怎么能够面对输才能更好的面对赢。这是心态,再加上意志力的磨练,我觉得体育运动是安全边际最高的事情,对于孩子来讲做体育既能吃苦又有很执着的追求,每天得练加上时间管理,每天都会输赢不可能老赢,谁想输?没有人想输,再小的小孩也想赢,同时它是在安全边际最高的情况下,包括是公平竞争,你赢不了就是你不行,你不能找一堆理由,我儿子也有这个过程,一开始输球,我说你今儿怎么输了?有一次比赛,他说地板太滑,我说,你地板滑,人家不滑吗?这就是问题,他不往里头找,他往外头找,包括去年去南方比赛,从来没有出去打比赛,打全国比赛,在福建,我问这次打得怎么样?“输了嘛?”问:“为什么输了?““天气太潮。“

我们比赛确实是。南北方有差异,球台、球都会有变化,包括小场地到大场地也会变化,球速、弹性和球的稳定性,如果球台比较潮球是打滑的,因为球小特别敏感,确实是的。就考验你的适应能力,你适应的有多快,滑了就不打了,潮了就不打了,明年见了,不行的。我特别主张家长们一定要让孩子练一项体育运动,在无形当中让体育教会他很多东西,他去运动队是一个集体,我们需要培养孩子的集体精神,团队协作的精神。看似乒乓球是个人项目,其实不是,因为我们要跟对手训练,如果对手不配合我们训练,那大家就别练了,这个球怎么练。我讲一下我们的训练怎么练,我们的训练计划是这样,15分钟主要我来练,你陪我,到点以后你换过来你练我陪你练是互相配合,不是一个劲你陪我练的,是一个团队。练计划是单个、单个技术练得很扎实,一样一样练,有一方必须陪好,说练哪儿就得练哪儿,像比赛不能那样乱打。这是集体的配合和团队协作的问题,如果不是这样练,没有人愿意跟你练,我们小时候有过,有的孩子相对自私一些,该他陪的时候他不好好陪,练的时候站在那儿练,他练的时候特来劲,那就不对了。谁也不愿意跟你好好练,我练了,时间归我,乱打,等到我陪你的时候你特认真我练什么了?我觉得不要看个人项目不要说大球,现在国家鼓励大球篮球、排球、足球更要团队协作,光乒乓球都需要配合双打要不要配,我儿子刚刚拿了北京市男子双打的冠军,我跟他讲,双打你不可以埋怨你的同伴,大家都要鼓励,你越说他他越懵,越懵他越打不好,你们俩都输。反过来,你同伴说你,你是不是也懵,所以不可以埋怨。如果同伴今天发挥的不好,一是要鼓励他,二是你要顶上去,你看他今天感觉不好了,你要敢于往上顶,埋怨他有什么用?还是输。像这种事情体育是最好的挫折教育,我们一定要用好体育这个工具,不管什么项目都一样,孩子一定要学会面对输,而且要面对回来自己的内心。虽然他双打拿了,但是他单打输了,因为去年是北京青少年男子单打的冠军,这次输了,我就问他为什么这次输了?我以为他还会找一堆理由。

郑磊:天气又潮了?

邓亚萍:天气冷了刚刚打完跟我讲“我飘了”。

郑磊:找自己的原因了。

邓亚萍:“我飘了,我轻敌了”这个我很高兴,随着他长大,输不怕,我们对输球一点都不怕。我们最怕的是他不往自己内心看,不去真正面对困难,不去真正面对输的问题,每个人不是这样吗?我们家的家庭教育很简单,平常我是一个母亲,就乒乓球这件事我是个教练。你信我,你就按我的做,没有讨价还价的。当然确确实实有这样的过程,教他以后成了,所以从此特别信任我。从这个过程当中得出一个结论,我们的家长包括郑总说的,你自己首先也得多想想,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家长,你想想怎么拿你的所长去教育孩子。我印象当中十个家庭里面有一个开小卖部的家长,一个孩子半夜跑到底下怎么着了,我觉得应该因人施教,既然家里是这样的情况,你看卖这个东西怎么定价,进货多少钱价钱怎么样,最后一天下来是赔了还是赚了,我的店要多少钱,我觉得这个也很好。这个太简单了,家里就是开小店的,顺着这样的教育方式,教育孩子你要节俭,一天下来多么不容易,孩子对父母有理解了,同时父母又把他擅长的东西教育给孩子了。这样的有效沟通我觉得就对了,像我最方便来乒乓球,这是我最擅长的。

郑磊:世界冠军级教练。

邓亚萍:甭管世不世界级教练,我父亲也不是世界冠军,他也是他最(擅)长的东西教给我。我们每个家长都可以思考一下,一定有他最擅长的一面,有的数学好,有的编程好,有的语文好,有的地理好。或者有的见识多,没关系都可以。从我自己来讲,家庭沟通包括家庭教育,其实大家都能互相的理解、包容。家长把孩子看成独立的个体,我们正确的引导而不是包办,同时怎么样把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告诉给孩子,让孩子某种程度上也是学了一种东西,或者学了一招生活的本领。都没关系,当时我父亲教我打球的时候,我记得特别清楚我父亲教我一句话,跟我说学一项技能,咱们古话说一技傍身。“一技傍身,有碗饭吃“,我们为什么现在没有这样的一种形式呢?我想如果我没有打世界冠军?就是打几年乒乓球,现在当陪打也能一技傍身,也有饭吃。为什么不这样说呢,反正我父亲说一技傍身,我哥哥也打乒乓球,我也打乒乓球,我哥哥后来是教练,一技傍身。

郑磊:至少是个职业当时就这么想的。

邓亚萍:没问题了你可以生活。

张雅莲:的确是这样。

刘梦霏:我觉得邓老师分享的太精彩了,而且他正好扣了开头谈的体育和游戏其实是同源的,而且她甚至讨论了一个问题,游戏在家庭教育中可以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我们怎么样利用它。体育当然是游戏,现在在数字情况下还有其他的游戏,而且还有体感游戏,还有健身房大冒险、拳击游戏,像邓老师刚才分享的案例一样,家长一方面可以用自己最擅长的能力来增加对孩子的有效陪伴,邓老师讲的时候我一直做笔记。我想了很多,游戏在家庭教育里面能够承担什么样的作用?我觉得至少有几点,首先是换位思考,游戏和其他媒介不太一样的地方是强互动的,他是由玩家行动推进的,它不是一个被动的媒介是非常主动的媒介,所以他的推进的换位思考,甚至对玩家本身的要求都不高。他不是说非要抽象思辨,或者本身共情能力特别强才能换位,它是就得换位,因为你得扮演和行动。这个意义上去认识游戏的时候,很多时候就可以更多的想,比如他怎么补足现有的应试教育体系的不足,包括从来没有过,刚才邓老师说的失败教育。比如自醒的教育、团队合作的教育,哪怕不那么擅长体育的家长们,会打王者荣耀也行。我之前做过实验工作坊,它对玩家本身的团队合作能力方面的影响,结论其实很明显。它是非常顺的事,它本来就是团队合作的游戏,我们应该更好的利用现有的这些游戏,特别是像大众已经很熟悉的游戏,我们其实可以想,它可以发挥什么样的教育功能?而不是说永远开发全新的游戏。当时我们很意外,那群孩子他们来的时候,你可以明显看出,他们不一定是应试教育里面顶尖的孩子们,但是他们展现出极佳的自醒能力,包括团队合作沟通、角色分配方面体现出的,包括他们对失败的接受,真的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而不是把一切怪给客观环境,我觉得这是对学校教育多好的补充,我们如果能把这样的工具利用好,真的把现有的游戏本身和教育结合,而不是只开发教育游戏,家长本身更多的去了解和熟悉现有的这些游戏,怎么样能发挥更大的功能,我觉得可能才是一个非常积极的未来。

张雅莲:方法一定是有的关键看家长,首先自己要能静下来,愿意接受现阶段孩子很多的状态。然后我们再想方式和方法,包括刚才亚萍老师讲,一定层面上一定年龄层的人,没有一些事情还容易焦虑。当孩子出现和我们想象中不一样的状态,我们第一反应就是应激像刺一样回馈,我觉得非常不客观。刚刚亚萍老师说的这点很好,而且简单易行,生活当中真的可以发展孩子体能方面的爱好,这是好的因为我们在家里的时间太多了,包括国家现在倡导体能方面增加的量。因为我们大多数时间在室内,当我们把孩子拉出去之后,会让孩子发现大自然挺好的,阳光很好,而且阳光越多你会发现孩子正向的情绪也多,因为很多孩子常年在教室里晒不到阳光,甚至从医学角度日晒越少,人的抑郁情绪包括负面的情绪越高。特别棒的一点,培养孩子体能方面的,哪怕跳绳都可以,只要能让他动起来,一切不是问题。作为焦虑的家长们,我们差不多都是同龄人,我呼吁所有家长,别焦虑天还没有塌下来。你的焦虑,真的会更大的造成你跟孩子之间的对立。包括恐慌、敌对,你放平和心态,这么多的方法,包括看《敞开心扉的少年》,家长先敞开自己的心扉,包括腾讯成长守护平台,这么多的方式方法,来自于社会的、国家的,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把孩子调整到正轨上来,一切都可以实现,首先从自身,把自己的焦虑,先把它抛弃掉,这很关键。

郑磊:不好意思,刚才越过主持人Cue了亚萍姐。亚萍姐讲完关于体育的故事之后,这也是为什么请亚萍姐担当“家庭沟通计划”发起人很重要的原因,很多团队的人跟我讲亚萍姐不是专业主持人,怎么办?我说没有问题她对家庭、背后事业的理解更关键。从第一季的结果看起到了效果,大家聊这个话题已经聊到最后,我们最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现在这个行业或者面临的问题是客观存在的,我们也没有好的办法所以就管得严一点,这里面有几个任务,腾讯、腾讯游戏作为行业从业者首先要把这个行业监管好,到目前为止,我们向行业和社会证明了我们有能力把这个行业做好。一方面呈现更多高质量的作品,一方面也有配套的手段把负面问题监管好,这是最基本的。其次我们通过综艺或者家庭沟通计划,呼吁唤醒更多的家长来把家长的身份,当作非常重要的工作任务把它完成好,我们也是社会的一份子,我们把事情做好了,抛开游戏能很好的在家庭内部引导沟通。去选择数字化的产品、内容教给孩子,而且用体育、科技的手段都能带给孩子发展各方面的能力,规避各方面的落点。如果所有家长能熟练运用身边的体育和科技的手段,来培育孩子,相信社会上不会有这么多对新生事物担心的声音。我们是社会的一份子,时代在前进科技带给我们好处,而不是科技总是带给我们问题和威胁。我们都有这样的责任,在这个场合能唤起大家对这方面的想法,回到节目亚萍姐给我们很多体育方面的启发,成长守护平台有另外一个项目,没有说过正好做个软广,以前有一个“未来教室”的项目,把科技带到学校里面去,比如山区贫困地区的学校,今年升级成“智体双百”,我们建一百个未来教室的同时要建一百个运动场,为什么?科技很重要,体育也很重要,我们要告诉孩子们。很多手段都是这个时代在发展,科技在发展、体育也在发展,关键是学校和家长怎么用好手段,培养出有用的下一代。

刘梦霏:我觉得今天这个场真的聊得特别好,既有很多实际的案例也有很多经验的分享,最后我来总结一下前面讲过的,如果有什么没有讲到的,欢迎各位嘉宾老师补充,至少现在有一个共识游戏本身是中性的,它能发挥什么样的影响,取决于我们怎么利用它。第二个是围绕游戏产生的问题,很多时候是多层次、多方面的社会问题,游戏本身是复杂的社会问题,需要各方共治解决,在各方应该承担什么样使命的基础上,这些话题我们都聊到了。比如家长首先应当利用好业界,学界提供的各种各样的工具,增强对于游戏的认识,本身自己也要学,另一方面也要有一个认识,游戏不是挡着你和孩子中间的墙,可以是一座桥梁,在这个基础上,从学校的角度来说,我们应当加强的不是游戏教育,而是游戏素养的教育,不是需要教所有人怎么做游戏,不需要那么多游戏开发者。真正学校教育里应当是,教大家怎么利用游戏、认识游戏,作为游戏档案馆的馆长我一直很强调,游戏是这个时代数字文化遗产,特别是很多好的游戏,记录了我们的时代之声。上面有一整代人青春的回忆,它同时也是培养我们对社会认识的入口,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多的想,怎么把现有的游戏配合上。比如游戏化的规则、教育的规则重新利用好,研发这种规则可能是学界的一个任务。三是从企业的角度今天郑总分享了很多,企业本身也应当传递一些正向的价值,特别重视游戏作为一种文化产品的特点,可能做好游戏的基础上,更重视对中国核心文化的挖掘和游戏素养的推广。

在所有这一切的基础上,我最后想说一个之前没有触及的是做负责任的玩家,围绕着游戏和孩子的问题上不仅家长应该学习,孩子自己也应当有责任的意识,好像前面邓老师、张老师分享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提到不管是体育还是游戏的时候,我们都是有主体性是独立的人,我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孩子应当要更多的想,我怎么做负责任的玩家,不是用外界的力量压着我,我在游戏里的所有行动都是有立竿可见的结果。现实的行动也是,怎么把游戏里学到的东西和现实中的成长相结合?最开始我们说重要的是游戏的人,重要的是在游戏里面实现的人性,我觉得其实在多方共管共治,大家共同反思、共同进步学习的情况下,游戏是可以成为现有的生命教育,人格的成长路上的重要基石。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一上午这么开放的分享,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

郑磊:谢谢,我们期待第二季的《敞开心扉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