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猿生存指南-8 老潘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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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塞翁失马

相亲失败了,可生活还要继续。

春节小长假终于结束。我带着新长出来的三斤肥肉和老妈缝制的一床新被褥告别故乡,踏上回北京的路途。

出发前,我给老潘打去电话,说带了点家乡特产给他。老潘喜出望外,允诺去火车站接我,晚上为我接风洗尘。

K字头的火车晃晃荡荡地往北奔驰,一路在麦地,村庄,小镇,城乡结合部,城市之间交替穿梭。3个多小时后,火车平稳地停靠在了北京西站。

下了火车,周遭黑压压的一片,来北京求学打工的人可真不少。我拎着两箱冬枣,随着人流穿过地下通道,在西站北二出口找了块空地立定。四下张望,并未寻见老潘的身影。

我给老潘打去电话,老潘说他暂时脱不开身,让我打车回家,回头给我报销。我真想骂娘,顺带把他给报销了。不过转而一想,心里又平衡了些许,其实我也欺骗了他。

手里那两箱冬枣并不是专门带给他的,而是我爸执意让我送给领导。他认为,几箱冬枣或许能让领导对我有所照顾,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其实我爸想多了,换成几箱人民币或许还可以试试。出门前,我本来已经鼓足勇气,跟他提年后准备离职那事儿,可最终还是没敢开口,生怕被打断腿。

一番跋涉奔波,终于抵达了幸福公寓。眼前虽是陋室,不过住习惯了也觉得安心。推开屋门,一股恶臭忽地迎面向我扑来。我心说难道房间被投掷了生化武器,老潘不会死在了里面吧。

我掩住口鼻,探着头往屋里瞧去。眼前一片狼藉。床上的被褥被卷了起来,露出黄色的木板。木板上堆了几个已经打开了的泡面桶。泡面桶里白色卫生纸与黄色面汤混合着,味道与形态都令人作呕。

老潘这厮真是欠修理,放我鸽子不说,还把家给弄成了猪窝。

别看老潘平日里皮鞋擦得锃光瓦亮,衣服烙得平平整整,给人一种精神利索的感觉。可实际上,他只是善于做表面文章,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来形容他最为贴切。

我打开窗户通风,而后收拾起屋子来。临近傍晚,老潘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嘴里还哼着小曲儿。看样子心情不错,全然不见年前有家难回的愁眉苦脸。

老潘接过我手中的扫帚,一脸谄媚:“让我来,后天才上班呢,你怎么不在家多呆一天?”

我没好气道:“再多呆几天,这屋子就成猪圈了。”

老潘双手合十:“哥们我最近比较忙,疏于打理,抱歉啊,抱歉。”

我白了老潘一眼:“说好的北京西站北二出口,不见不散。我都到站了,你小子放我鸽子。”

老潘一脸无辜道:“我本来都坐上去西站的地铁了,你嫂子说肚子疼,我去给她.....”

我打断老潘:“等等,我嫂子?哪个嫂子?”

老潘满脸淫意:“哥们最近交了个女朋友。”

听到老潘交了个女朋友,我是又惊又喜,心说我这才走几天,老潘这货的桃花运也太旺盛了。

我拍了拍老潘肩膀,竖起大拇哥:“行啊,老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看来过年不回家赚到了。”

老潘摆出一副“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的模样。我真想用熨斗熨平他那张矫揉造作的脸。我抱着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亦不放过任何一对奸夫淫妇的态度,对老潘是严刑审问。

在我穷追不舍下,老潘最终向我全盘托出。

(18) 金屋藏娇

春节期间,老潘公司为了增加旗下一款购物App的注册用户量,搞了个新年抢红包活动。他们公司产品组,开发组,运营组分别留下了几个人值班,负责活动的推广。

春节留守公司的七八个人开碰头会的时候,老潘一眼就看上了运营组的一个妹子。由于春节期间餐馆大都歇业,公司提前给留守员工买了速冻水饺。每到饭点,老潘都主动请缨,为大家煮水饺,每次都会给运营组那个妹子多盛,而且没有一个是破了皮的。

老潘那小心机最终被其他人发现,喜欢运营妹子这层窗户纸就被捅破了。在红包活动的庆功会上,老潘被同事推搡着去表白。在热闹气氛推动下,老潘鼓足勇气向人家姑娘敬了杯酒,说了些溢美之词。

二人这就算有了绯闻,如果绯闻运用得好,很快就能变成佳话。此后,老潘开始苦心经营。他首先在社交网络上对妹子发起了进攻。二人在微信上,QQ中,没日没夜地闲聊,侃天侃地侃人生。老潘的节奏掌握得很好,很快就跟姑娘发展到了每日煲电话粥,问吃问穿问早安。

经老潘一番陈述,我大致了解了他跟妹子目前所处的状况,二人方才进入暧昧阶段。我给老潘泼去一盆冷水:“就你跟妹子现在这情况,离他成为我嫂子我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老潘却信心满满:“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哥们这次准备下血本了,很久没对哪个女孩子这么动心过了。”

我凑到老潘跟前:“有照片吗?让我瞅瞅呗。”

老潘拿出手机,点开姑娘的微信朋友圈。我抢过手机,细细地翻看。妹子的朋友圈里有很多自拍,各式各样,不尽相同。喜悦的,愤怒的,悲伤的,开怀的......乱花迷人眼。

我心说姑娘得有多寂寞,才会每天风雨无阻地在朋友圈发自拍照。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每组照片的描述措辞还都不一样,一会儿是徐志摩的诗,一会儿是看不懂的英文歌词。

阅读妹子发的那些状态需要极高的文学素养,我猜妹子肯定是像运营公司产品一样在运营自己,待价而沽。我提出疑问:“长得还不错,不过她家应该很有钱吧,朋友圈里晒各种名牌。”

老潘摇了摇头:“她是我们公司购物App奢侈品频道的运营,经常跑一些奢侈品会展。晒那些名牌不足为奇,至于她家有没有钱,我就不知道了。我猜应该不会特有钱吧,有钱人家的孩子谁来互联网,一天天累得要死。”

老潘在微信上给运营妹子的备注是温顺小绵羊。他果真是一头大灰狼,还是头色狼。正在我准备深挖姑娘信息的时候,手机弹出了一条小绵羊发来的微信:“吃饭了吗?大叔......”。

我还没来得及点开细看,老潘一把抢过手机,而后蜷缩在床上,面带淫意,同姑娘热火朝天地聊起天来,徒留我在一旁哀叹。

是谁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现在社会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衣服根本就不够穿。手足虽可贵,但必须不能裸奔。

老潘还真是动了真心,并且准备下血本。由于年前刚给家里寄了几万块,最新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发,他手上已然没有多少积蓄,便张口向我借钱。作为每天生活在一起的好友,我自然不能不支持他的泡妞伟业。

只是这货用借我的五千块钱加上他自己手里的三千块,去王府井的北京百货大楼买了套价值八千的休闲西服,这让我着实不能理解。

他跟我解释说周末晚上跟妹子将有一场正式的约会,买套好西服充充门面。我感觉这根本不是充门面,完全是打肿脸充胖子。

借给他钱之前,我本以为他所谓的下血本无外乎是给妹子买点高级化妆品,送点小礼物,一起吃个大餐,却没成想他是捯饬自己。我倒不是怕借出去的那五千块钱收不回来,只是感觉老潘在追求妹子的路上,似乎走了岔路。

老潘合计着他的泡妞计划,像对待一个新产品一样,细细打磨,不断修正。跟姑娘每日电话不断,殷勤不止。

我也想姑娘了,尤其是在老潘春风得意之时。我的难兄难弟,如今抱得美人归,这令我很是慌张,我的女神她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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