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尤雨溪开炮与技术媒体的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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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看到尤雨溪在微博上骂国内某知名技术社区的视频号,歪曲他的原意取了个标题党的大新闻标题,希望对方官号正式道歉,并表示后续可能不会再与国内媒体合作。

今天看那条微博好像删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条微博:

这个话题我也跟朋友聊过、吐槽过很多次了,今天也想借此机会以一个曾是技术媒体从业者的身份聊聊我的一些感想。在进入正题之前,先分享一些我经历过的媒体故事。

1

我还在做新媒体的时候遇到过某云厂商月饼事件的热点,当时所在的技术媒体跟月饼厂的关系很不错,老板亲自出来写了一篇评论文章,看似不偏不倚,读起来却很像是拉偏架(明明没收钱),最后被同仇敌忾的研发喷得评论区不忍直视。

2

我刚转内容方向时,参加过某云厂商线下办的一场大会,当时圆桌邀请的嘉宾里有 OpenStack 基金会执行董事 Jonathan Bryce。别的媒体都在配合着问些主办方开心的问题,只有我这个愣头青问了一句:你怎么看最近热议的开源的国界问题?此话一出立刻被某公关公司的姐们儿叫停了,对不起我们今天只聊跟主题相关的问题。我不理解,一个聊开源的圆桌,我问的怎么就跟主题无关了。

3

我之前做过一期 UGC 栏目,讨论的主题是总部南京的某电商公司,某高管骂研发 leader 12 点就休息很会养生,建议去能养生的地方。这期 UGC 的讨论非常热烈,然后就接到了某电商公司给我 leader 的投诉,以不买大会门票为要挟,让我删了稿。

4

我曾经做过一篇选题,试着挖掘某电商公司淘汰三类人,建议 996 等事件密集爆发背后的原因。能力有限,这篇稿子没写得很好,被批评我觉得无可厚非。可它受到攻击的点不在于烂,而是销售说你把这些东西都摆出来,客户觉得你在黑他,不愿意跟我们合作了,妨碍公司挣钱了。

5

我在接手业界某知名前端大号以后,遇到过一次关于选择的问题。当时某深圳大厂一位资深前端专家因病去世了,业界几乎所有知名、不知名的技术公众号都在发布关于其的讣告,或许有些是出于真心,但大多是消费他的离去。坦白说我们账号跟他的渊源还挺深,但最后我没有做一篇单独的内容报道,只是在头条文章底下附带了一句追忆和一盏孔明灯的照片。后来我有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猜想:或许很多公众号已经写满了某些年寿已高老前辈们的讣告,只等着最后人家的死讯传来就点下发布按钮。

6

我职业生涯遇到过记忆最深的一次教训,来自一次追热点的事故。当时某是兄弟就砍一刀的电商公司被灰产薅羊毛,消息源是微博爆料的,我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做了组稿然后点击了发布,最后文章阅读量到了 30 多万,却因为标题『损失上亿』的数据与事实不符,引发了很多争议的问题。这次事故没有遇到删稿,也没有被追责,在感谢某厂 PR、法务高抬贵手的同时,也让我对媒体追热点这件事儿有了更深的理解——快,就是好吗?

7

我今年因突发疫情被集中隔离期间,写过一篇北三环西路三天两夜的故事回顾,里面有吐槽、有自嘲、有玩梗、有讽刺、有升华,最后却被人投诉破坏防疫大局,只能删稿了事。


这样的事故和故事在我的职业生涯里其实有过很多,上面这些只是我印象中最深的几个罢了。回到尤雨溪这次的爆发,其实是个必然。不久之前他刚吐槽过国内媒体在 twitter 上翻他说过的话,然后试着搞大新闻。

很多研发专家,至今没有适应或者说也不太可能适应作为公众人物存在,他们的微博、twitter、朋友圈,都是心直口快有啥说啥,跟普通人一样也喜欢『针砭时弊』地键政,于是就被有心人截图发到微信群、知乎上,『如何看待某某对某某问题的观点』。\

他们在被动地卷入别人设计好的大新闻里以后,也很难像内娱从业者一样轻车熟路地出来澄清,『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大家相见,无意占用公共资源……』。他们只是很想说卧槽,中文技术圈药丸。

国内的技术圈药不药丸我不知道,国内的技术媒体完了是很久了。媒体在大众认知里,应该是报道事实与真相的组织,但技术媒体不是,因为他们不用去考记者证。他们也没学过新闻传播学,也没考虑过媒体组织应有的公义。『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从此以后自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你在说什么胡话。

技术媒体的眼里只有一个:流量。

  • 吃人血馒头能有流量?写!
  • 造谣能有流量?写!
  • 发口水话题能有流量?写!
  • 断章取义能有流量?写!

当尤雨溪被所谓的技术社区运营定义为『娱乐明星』,那这个比烂的世界不是很操蛋了吗?

去年我写过一篇《出圈的开发者社区,缺位的开发者运营》作为年终总结,2022 年已经过去大半了,看来这篇年终总结今年仍旧用得上。更糟的是,明年、后年、大后年,情况就会好么?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本文没有技巧,全是感情。你也可以认为我本质上也是在蹭尤雨溪的热度,我对此并无意见。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