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北京骤雨,我猝不及防,被淋得透湿。寒意贴着皮肤渗进来,像一把钥匙,拧开了久封的记忆,让我想到了我上小学时候的经历:村里基本都是留守儿童,从一年级开始,每天早上 5 点起床,约上三五个伙伴,举着火把照明,穿越两三片坟地,走四五公里,就到了上学的地方。中午吃饭只能吃带的干粮,一般都是馒头,馍片之类的干粮,干粮在中午咬下去时掉下的碎屑,是童年唯一能握住的“被照顾”的证据。那时我怎么没觉得苦?可能因为当我们所有人都背着同样的缺口时,缺口就被默认成了世界本来的形状。但身体替你存档了——所以昨天雨点一落在皮肤上,那些坟地里的露水、馒头渣的硬度、火把滴下的松脂味,全都从毛孔里反潮出来,像一封迟到多年的回信,告诉我:原来你一直都记得。
展开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