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发芽了,我数到第三百六十五片时,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灰冷的天压在锈迹斑斑的铁栏上,楼下便利店的灯箱在暮色里忽明忽暗。我摸出钥匙开门,钥匙孔里却塞着去年的银杏叶 —— 它们早已枯成标本,叶脉里还凝着深秋的霜。厨房里的热水壶突然 "咔嗒" 响了一声,惊飞了墙上的影子。墨水瓶倒了,此刻正顺着墙纸裂缝往下淌,像极了二十年前父亲送我上学时,裤管上沾着的泥浆。手机屏幕在茶几上泛着冷光,消息提示音是玻璃珠掉进深井的回响。我对着空气举起茶杯,杯底倒映着天花板的裂痕,那裂痕蜿蜒如蛇,正慢慢吞噬最后一缕天光。夜终于漫过窗棂时,我听见抽屉里的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它写着些无关紧要的字,就像此刻落在阳台上的雨,总在没人听的时候,把自己下得淅淅沥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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